巴雅爾一拍桌子,怒吼道:“何意?你們在臨安待了幾個月,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就忘了自己是蒙古人了嗎?你們這些數典忘祖的小人,還有臉問我何意?”
巴雅爾罵完,也不待幾位將領說話,便對著親衛揮了揮手。
親兵立即押著四位將領出了大帳,不一會帳外傳來四聲淒厲的慘叫。
……
五顆血淋淋的人頭,帶著刺鼻的血腥味,就放在巴雅爾身前的桌案上。
看著那五張熟悉的臉,如今再也無法變幻出任何表情;那雙熟悉的眼睛裡,除了憤怒與恐懼,還有一份深深的不甘。
就是這份不甘,讓這五人都死不瞑目,五雙已經冰冷的眼睛此時仿若帶著些嘲諷,冷冷的、冷冷的看著底下眾人。
被這份陰寒的目光盯著,底下眾將領都深深的低下了腦袋。
一個個噤若寒蟬、心中卻一片凜冽。
巴雅爾陰冷的目光,逐一的掃過底下眾人,嘿嘿一笑:“還有要回去的嗎?”
雖然巴雅爾帶著微笑,但在底下眾將領的眼中,巴雅爾那簡直就是惡魔的笑容。
甚至這笑容比惡魔還可怕,畢竟惡魔只來自傳說,誰都沒有見過。
但眼前的巴雅爾卻時刻能送人去地獄。
這簡直就是惡魔中的惡魔!
而且巴雅爾這話說得模稜兩可:回去,回哪去?
是迴天目鎮大營?還是回臨安?抑或是回……大都?
眾將領臉上都現出一絲苦笑,現在身在屠刀下,不管去哪,他們還有決定自己去向的自由或者權利嗎?
大帳中陷入一片沉默中。
……
太陽從地平線緩緩的升起,那些烏黑的雲朵,盡著最大的努力,想將那刺眼但帶著些許溫暖的光線給遮住。
可黑暗如何能遮住光明?即便暫時的被黑夜籠罩,光明終將來到人間。
雖然光明已經來臨,但那些霞光卻沒能驅散大帳中的寒冷。
五個人頭已經停止了滴血,五個鮮活的生命也早已投身了黑暗。
巴雅爾看著一片沉默的眾將領,心裡卻好似在滴血。
這些人原先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是與自己浴血奮戰的戰友。
其中有自己的發小,有自己的同窗。
很多人都與自己一起喝過酒,也一起嫖過娼。
一起笑過,一起鬧過,一起瘋過,一起哭過。
人生三大鐵: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
可就是這群最鐵的兄弟,就在臨安呆了幾個月。
這些人就變了,已經徹底的變了。
他們再也不是純粹的戰士,也不再是純粹的元軍。
他們有了自己的靈魂,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們對於天下有了自己的思考,對於生死也有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