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暗暗,心神晦澀難明,全身神異凝練似乎只在一瞬間,又似乎過去了許久,最後的二十九根顱骨並沒有完全凝練,但業初具雛形,距離大成不遠。此時此刻,王睿方才感覺到心神迴歸了自己,重新獲得了對身體的掌控力,而此時自己的體內除了死寂沉淪與生機蓬勃的平衡之外,似乎又多了一絲死靈的感覺。
而自己身上的傷勢,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
不過再怎麼說鬼泣傳承的本質也是生死之觀,與王睿身上的陰陽生死泉差別不大,對於王睿本身根基並沒有照成什麼影響,王睿睜開雙眼,將自身死寂之息深藏,此時他才發現輝谷寒一直被自己抱在懷中,緊閉雙目似乎還沒有醒來,王睿心念一動,將玉心暖意所成的蠶繭收回,那些順著蠶繭湧出的陰陽生死泉也回流到王睿體內,而同時,王睿身上覆蓋上了一層深紅色的骨甲!
這血色骨甲是吸收了鬼潭之後,結合骨玉凝練所領悟出來的新的技法,這身骨甲不但可以防禦絕大部分的攻擊,對於心身攻擊更有著強大的抵擋之力,而且只是這樣維持在身上的話,對於自身的消耗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微乎其微!
同樣的,這血色骨甲也可以對別人使用,只不過那樣的消耗要比對自己使用高上不少。
王睿身形一躍,出了鬼潭,此時鬼哭山仍是白天,太陽光間或照射進來,王睿竟也分不清楚究竟過去了許久。他將懷中的輝谷寒輕輕放在地上,感受著她的呼吸,確認輝谷寒沒有死去之後,便默默地坐在一旁,既是感受自身的變化,也是為輝谷寒護法。
此時此刻,王睿已經無法評估自己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比在當初在鬼哭觀力戰難駱、楊秀、魔該、石芷四人時強上許多,甚至在鬼潭之內神志不清的日子裡,自己對於自身的骨玉七絕的領悟也同樣更上一層樓,單以戰力而言,恐怕未必會比初步摸索道自我道路的侍者級弱上多少!
又過了片刻,輝谷寒悠悠醒轉過來,她看了眼王睿,鬼潭之內的記憶如潮水般倒湧上來,輝谷寒銀牙輕咬,只覺自己與這個叫做王睿的男子簡直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不由幽幽嘆了口氣。
“你醒了?”王睿聽到輝谷寒的動靜,出口問道。
輝谷寒搖了搖頭,起身站起,“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說著,輝谷寒忽然面色一變,手中猛地凝出一朵寒蕊,然而這寒蕊與她之前釋放的又不盡相同,寒氣逼人之下又帶著絲絲血色,給人以低沉肅殺之感。
“這——難道是因為那潭水?”
王睿看著輝谷寒手中顯得有些妖異的寒蕊,點了點頭,“應是如此,我,我自身吸收潭水的時候可能影響到了你,仙子你沒事吧?”
“目前無事,而且我覺得自己的傳承、技法似乎都發生了一絲變化。”輝谷寒搖頭,朱唇輕啟,笑了出來,“你叫我仙子我還真有些不習慣,以後見面,你叫我全名就好。”
“好。”王睿看著輝谷寒的明媚笑容,絲毫不覺得違和,忍不住開口道,“還是多笑笑的好。”
輝谷寒面色一紅,隨即眼神中複雜神色一閃而過,王睿也自覺唐突,趕忙擺手,“我,我沒有那個,我不是......”
“好了,趕緊下山吧。”輝谷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收起寒蕊,當先走在前頭,王睿趕忙亦步亦趨地跟上,輝谷寒一邊走著,心內卻雜亂無章,自己並非沒有接觸過男子,宗門之內優秀的師兄弟也不少,但自打自己與王睿相遇之後,雖然多次蒙他搭救,但發生的事情也夠離奇的,而最離奇的其實是自己的態度,明明覺得應該保持距離,但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微笑著看著他,跟他說不必叫自己仙子......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話說回來,他的長相確實不錯,劍眉舒展面容冷峻,緊張的時候呆呆的樣子也很可愛,形成了極大的反差,應該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型啊......
輝谷寒胡亂想著,王睿走在她身後也同樣心緒難明,若說容貌,輝谷寒絕對是自己遇到過的最美的女子,而這段時間的生死與共,也在兩人之間牽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當時抱在一起那種溫柔感覺,至今還不能散去......
二人各懷心思,也並沒有注意到鬼哭山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陰風不在,女子嗚咽之聲也不復,腳下的腐枝枯葉彷彿在慢慢消散,越來越多的陽光照射進來,隨著鬼潭被王睿吸收,鬼哭山的詭異之處只會慢慢消散,最終變成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脈。
下山的路走的極快,不片刻的功夫,恢復了修為的兩人便來到了山腳之下,這一路之上二人閉口不言,只在心中胡思亂想,等到了山腳,方才醒悟過來這種漫無目的行走到了盡頭。
“仙——輝谷寒,姑娘,你要往哪裡走?”走到山腳,王睿粗略看了一下四周景緻,大致判斷這裡應該是魔淵洲境內,開口問道。
輝谷寒定了定心神,面容清冷不帶感情地說著,“此地應是魔淵洲境內,我一會兒透過邊關回到宗門。”說完,輝谷寒語氣一滯,聲音也不由輕了幾分,帶著不易察覺的忐忑問道,“那你呢?”
“我——”王睿遲疑了一下,本能地想要說出我先送你回去,但話到嘴邊又變了樣子,“我本就是要往魔淵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