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人來報,稱歆太嬪歿了,經驗查,是溺斃。先帝在時她就是個極其畏水之人,如今上了年紀,住處都不準有水源。這樣一個怕水的人,如何會在夜裡行走於水邊?”
沈琴半抬眼皮子,話間直勾勾鎖著陸婉。
歆太嬪怎麼死的,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皇后娘娘這話就奇了,本宮又不是歆太嬪,為何會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怕了這麼多年水了,突發奇想去跟前走走也是常理之中,偏巧掉下去了而已,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
陸婉語氣逼人,也不為自己好好辯駁,囂張得好像自己本就是個無辜人才對。
“也對,人命這種東西,在陸家眼裡確實算不上什麼稀罕物。”
沈琴悠哉哉嗤了一聲,針對性到爆炸的話語一出口就引得在場眾位妃子花容失色。
在前朝,她們的家人得匍匐在陸爾舟腳下,在後宮,她們就得跪在陸婉手心下。
除去一開始就和皇后站在一邊的人,剩下的不管是不是站陸婉的,都表現的很惶恐。
對於皇后的這話,陸婉冷哼一聲挑起眉頭便是一通笑:
“整個天夏最大的是皇上,和我們陸家有什麼關係?就算我們陸家得寵,那也是皇上的恩賜,他要讓我們死,我們即刻就得死。誰的命又比誰高貴了?”
“真要說起榮寵,那也得是咱們的元妃妹妹最有把握。她一路爬到這個位置,就是本宮也得敬三分。”
莫名其妙的話鋒突然對準端坐在那兒品茶的元春,見她抬頭,陸婉笑的更得意:
“寧榮二府再怎麼說也是國公府,且都是祖上的基業,哪裡是本宮比得了的?本宮那位嘴拙的哥哥,無非是個白手起家的窮小子,又恰好我們兄妹倆得了皇上青睞才有今日,所以要我說,元妃妹妹也該好好伺候皇上,別辜負了皇上的疼愛才對。”
站在元春身後的明秀眸子裡滿是厭惡之色。
此刻的沈琴自然而然的看起戲來:
“元妃妹妹素來不大喜歡跟人親近,平時也少有和我們走動,既然貴妃都說了這話了,往後你可要和我們親近些,以免被有心人暗地裡計較,知道的人說你原本就這樣,不知道的還當你是恃寵而驕目中無人呢。”
面對這兩位後宮地位一等一高的女人,元春並沒有表現出慌亂或是氣惱。
她端莊優雅的放下茶碗,起身對二位分別行禮,然後丟話:
“多謝皇后娘娘指點、讓貴妃娘娘言笑了。臣妾的心是和姐姐們在一處的,只是臣妾笨嘴拙舌又不識規矩,實在不敢僭越,好在剛才臣妾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即日起臣妾自願在佛祖座下為姐姐們誦經祈福,保佑姐姐們平安康健富貴榮華。”
話說到這個地步,沈琴和陸婉再想針對她也沒轍,只能放了她走。
“這元妃竟是個聰明人。”沈琴冷笑,隨即又一次點到陸婉頭上:
“近日以來本宮聽到不少人在傳貴妃奢靡成癮,如今皇上大肆宣行極簡,你最好還是收斂些。他捨不得美人兒不開心,可不一定捨不得近臣吃虧。”
陸婉嘁了一聲,起身衝出去了。
“娘娘,您好不容易攏住皇上歡心讓他日日到咱們宮裡去,突然去誦經祈福,不是把皇上往別人懷裡推麼?”
元春的丫頭抱琴小聲嘀咕。
“世上沒有長久的榮寵,你該明白這個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