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血毒
黃昏餘暉,將大地上的一切事物渲染成了橘色,景城街道上開始陸續架起了大鍋熬製厚粥,按照內廷制度,筷子浮起,人頭落地。
起初鄭橫書還想要偷奸耍滑,但當聽到殿下這番言辭,當即收斂了心中小心思。
小乞丐不願住在逍遙府,樂的跑去分粥忙的不亦樂乎,那米簡直跟不要錢的一樣,就算難民端著一個盆,那是不給盛滿不罷休的架勢。
羊毛出在羊身上,鄭橫書這隻肥羊見到這一幕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沒辦法,誰讓喜怒無常的殿下在一旁盯著呢,本想還能夠撈個好名聲也算不虧,至少能夠在皇兄面前證明一番作為,討要些好處。
可這小乞丐雖無名無姓到是鬼機靈的很,逢人便吆喝一聲,“記住,這些粥是許南燭大人親自幫你們熬製的!”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一傳十十傳百,許南燭的名號猶如驚雷般迅速傳遍了整座景州城,當地百姓簡直將他奉若神明,就差沒弄個廟給供奉起來。
鄭橫書撇著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靠在逍遙王府門檻坐著,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許南燭用胳膊勒住他脖子,問道:“心疼了?”
鄭橫書一張肥臉漲的通紅,趕緊搖頭,臉上的贅肉隨之一抖一抖,“不心疼,殿下就算把我這逍遙府送出去,我也沒二話。”
聞言,許南燭嘿嘿一笑,手指戳了戳胸口,道:“嘴上說著不疼,心裡卻滴血了不是?我問你,我要是不來這些人是不是得餓死,到時候那些個江湖俠客可不就認為你是個窮兇極惡之人,殺你那還不是彈指間的事?這筆買賣是為了你自己的小命,又不是為了我,換做旁人我都懶得管。”
鄭橫書擰著眉,突然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朝著施粥地方趕,估計是想明白了。
天色漸暗,夕陽墜入地平線中消失不見,皎潔的銀月悄悄爬上了夜空。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偶爾有流星劃過夜空,為那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活力。
穆玄竹懷裡抱著嬰兒蹙著眉,焦急忙忙走來。
正坐在院裡飲酒吃肉的許南燭還以為這小妮是聞著酒肉香趕來,當即抿了抿嘴角上的油漬,起身笑臉相迎。
穆玄竹抱著孩子,沉重道:“這孩子有問題。”
聞言,許南燭湊上前端詳了一眼孩子的臉色,紅潤的小臉並不像生病的人。
穆玄竹將孩子放到椅子上,將單薄的麻布一層層掀開,露出肚皮,只見那肚皮裡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凸起物,手指輕輕一戳竟然還會動,“這孩子一直沒哭沒鬧,我以為他身上有暗傷,就仔細檢視了一下,沒想到.......”
面色陰沉的許南燭,擰眉道:“要真是蠱蟲,那就麻煩了。”
蠱蟲傳自西域苗疆,所謂的蠱說白了就是毒蟲加以特殊手法溫養,真正玩蠱的高人就連大宗師境界的高手都不敢輕易招惹,一但中了蠱,除下蠱拔蠱之人能解外,沒有任何辦法,當然若內力雄厚者也可強行逼出,但也要承擔蠱蟲將五臟六腑啃食乾淨的風險。
關於‘蠱’還有另外一個淵源,多年前西域在中原建立了五毒宗,一時間在江湖上掀起了血雨腥風。
五毒宗擅長使用雙蛇刃,招式陰狠毒辣,纏綿陰柔。蛇刃之上均淬有劇毒。她們在用毒手法上速度迅捷古怪,令人措手不及。放出的各種毒物,侵蝕對手五臟六腑,輕則眩暈或喪失功力,重則直接致命。也正是這種詭異功夫令江湖中人聞“五毒”而色變。其後五毒宗被驅趕回了西域苗疆腹地,可仍有不少武林人士身中蠱毒而亡,茯苓從西域學會御蠱之術回到中原創立了五仙教,並憑藉高超的制蠱之術稱霸南疆。
教中弟子奉蛇、蜈蚣、蠍子、蜘蛛和蟾蜍為尊,又愛與毒蟲為伍,擅長蠱毒之術,因此被外人稱之為“五蟲子”,江湖中人對此避而遠之,不願與其多打交道。五仙教雖是‘五毒’分支,但從不作惡,凡中蠱的江湖中人去五仙教求醫,茯苓必會出手解蠱,可儘管如此,在江湖上的口碑依舊臭名昭著。
“殿下,你快去看看,那些難民都瘋了!”
鄭橫書連奔帶跑摔進內院,慌忙爬起來將逍遙府大門關上,似是害怕有什麼東西闖進來,抱起兩塊圓木頂在了門上,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
一陣刺耳的笑聲如大呂鐘聲在這寂靜的夜空迴盪,緊接著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屋簷上。
一身豔紅色長袍隨風舞動,腰中配著雙蛇刃,捏著一個蘭花指陰惻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