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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江湖浪蕩,終是孑然 第三十九章、清風舞明月

殘月高懸映照著山上樹林,滿枝桃花掩映小路通向幽深處,月光使得仙蟾更加歡悅,潭水清澈令人爽神靜心,此時此刻萬物都沉默寂靜,只留下燕子啼鳴的聲音。

藍鳳凰撫著一顆梧桐樹,呢喃低語,“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紅塵之事,猶如天道者無常,此生雖不是生離,卻難言再見,思之而不得之,離別怨,連那滿山桃花之聲都不忍聽聞,蟲鳴無心,聽者有意。

山無稜天地合,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乃敢與君絕。縱然沒有飛鳥鳴,年年今日竟是復不回的東流水,此相思,此恨誰知?

許南燭注視著她的背影,輕聲開口:“我沒想到....”

藍鳳凰回過頭,露出一個笑臉,“沒想到五毒教主竟是我對嘛?”

上官家跟北玄王朝來往密切,許南燭的母親十分喜歡江南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花,兩人也因此認識,那串蓮花手鍊便是子清送給她的生辰禮物,昔年可愛乖巧的上官雲雀怎會成為如今的女魔頭藍鳳凰?

“兒時總是喜歡喚你一聲南燭哥哥跟在你身後,有一次玩捉迷藏我躲在山林中睡了過去.......”藍鳳凰眼眸微彎猶如天上懸掛的殘月,言語中彷彿又置身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年紀。

許南燭搖頭輕笑,“醒來時已經深夜了,要不是你的哭聲還真很難找到你,自那以後玩捉迷藏你總是害怕我們尋不到你,躲藏的地方也總是那幾個地方。”

“哥哥!雀兒再也不玩捉迷藏了,林子好黑,我躲進去好久你們都不來找我,我害怕!”當時一直在哭,那畫面無論過多少年許南燭依舊記憶猶新,回去時還被母親責罰,連帶著上官惜塵也未曾逃過被杖手心的懲罰。

瞧著兩個哥哥手心浮腫.漲紅,雲雀總會輕輕用手安撫,呢喃一句:“吹一吹,疼痛就飛走了。”

許南燭每次都會抬手捏一捏她那胖嘟嘟的臉頰,“雀兒真笨,以後別哭了,你下次不要再藏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哥哥們就能找到你了。”

“嗯,那你們一定要找到我,不許騙我,拉鉤鉤!”藍鳳凰輕聲呢喃著兒時的話語,一汪清水的某子裡逐漸暗淡了下來,聲音也是越來越小最後竟只見嘴唇動卻不聞其聲,沉默良久,她看向許南燭問道:“南燭哥哥,你也怕我嘛?”

許南燭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翻了白眼,“咋不怕,我怕你又要哭鼻子,小時候因為你哭我可沒少捱打。”

她忽然笑了,緊緊抱住許南燭在耳畔低語:“你身上的蠱不要找人拔除,那是雀兒送你的禮物。”

抬手輕拍她的後背,回了一句“好”!

可自始至終許南燭都未曾開口詢問關於她為什麼會成為西域五毒教主,要知道五毒教在中原並無立足之地,在江南道上官家曾誅殺兩名五毒教弟子,其老家主因此得‘江南第一劍’的名頭,隨後更是參加了討伐五毒教的事件,自此上官家名聲大振。

兩人相擁很久,不似男女情愛,更勝久別重逢的親人,她的內心如久旱逢甘露,在這一刻忘卻了一切煩憂,憶是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的悵然淚落。

朝陽餘暉傾灑大地,日月同框,天上還能零散看到幾顆微弱閃爍的星辰,陽光溫暖,歲月靜好,一滴淚自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的塵土被包裹,化為一團淤泥。

藍鳳凰臉上笑容已逝,取而代之的則是冷漠,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彷彿只要靠近半分就會被凍成冰渣。

抬手輕拍她的肩膀,“跟我回家吧,縱天下者皆與你為敵,亦有我擋在你身前。”

轉身的瞬間,眼眸裡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透露著一股絕望,但她仍然露出一副無關緊要的笑臉,讓人看不出是悲還是喜,輕輕搖頭,“南燭哥哥,你回去吧,緣來聚,緣去散,我的緣已經盡了。”

或許以前許南燭會上前大聲訓斥,什麼狗屁緣法,他更願意相信人定勝天。可那終究是以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放不下的事情為何要讓旁人放下,未經他人苦,莫勸其善。

轉身離去的時候,許南燭只留下一句:“不管何時何地,我都願意為你遮風擋雨,倦了累了就回家,我會在幽州等你。”

纖細玉手攥緊成拳,指甲刺入掌心流出的鮮血滴落在一株野花上,頃刻間野花迅速枯萎凋零,在許南燭消失在小路盡頭後,她終似鬆開了手,低語呢喃:“對不起南燭哥哥,一切都太遲了。”

因為藍鳳凰的問劍貼,齊聚桃谷的門派紛紛退去,一場危機便這樣化解了。

走到山腳下的許南燭正巧撞見簡兮谷主帶人趕來,對此他並不想多解釋些什麼,只是從懷中拿出那塊錦帕遞到思音手中撇下一句:“幫我照顧好李婉兒。”

如今李婉兒已經是桃谷弟子,這無疑是多此一舉,可許南燭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便轉身離去。

回到桃谷時,許南燭被兩位桃谷仙人揮劍攔住了進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