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殘旗飄揚在身後似游龍翱翔天外,便已經是說不盡的蒼茫孤寂了。
滿天飛絮迷人眼,樹影婆娑,影於雲外,更顯得雲天寂靜高遠。
許南燭握著刀柄走在通往南城門的主幹道上,姬如雪、嶽斌、祈年等將軍緊隨其後。
“雪落滿頭,甲冑微涼。”楊月白注視著弟弟離去的背影,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眼淚不忍落下,自喃道:“為什麼我們總是在告別,難道你我之間只剩下道別了嘛?”
楊月白偷偷抬手擦乾眼角晶瑩淚珠,嘆息著跟了上去。
這一條路不長也不短,許南燭每一步似乎都踏出了別人的影子,他心中無限淒涼禱告著,“爹、外公、師傅,你們都好好看著,這一仗我是為你們打的,我不會輸給他們,更不會輸給你們。求你們.....保佑中原!”
北蟒信奉神鷹,旗下鷹爪軍更是殘暴不仁,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般寸草不生,他們好戰,嗜血,總會以殺敵之數來代表功勳地位,周遭百姓對此恨之入骨。如果楊直安在,這天下,怎敢去為難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外公楊直鋪的路,許南燭不想走,可橫檔在面前的山海卻難以跨越,只能是愚公移山將海填平,造一條新路出來。
“若有朝一日,北蟒來犯,你小子可不能慫瓜了!”
“你個老東西,你自己這輩子打不到北蟒,卻要將希望寄託在我身上,當真丟人吶!”
“哈哈....我敢打賭,你小子肯定不會讓步,要不然咋是我楊直的外孫呢,那都是我教的好。”
“去去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那是隨我娘,跟你有什麼關係。”
腦海中浮現出外公楊直那憨笑模樣,一時間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許南燭駐足抬頭看了眼幽州城樓,自喃道:“老東西,你贏了。”
當初一番氣話,若北蟒來犯他必然不會出手,可外公楊直對此卻分毫不擔憂,如今勝負已分。
許南燭這才明白原來這老東西早就知曉了,身旁這些個將士哪個不對北蟒恨之入骨,而如今他坐在了昔年楊直所坐的位置上,才明白這份情恨重疊的不甘。
老一輩的人就像是一座大山,等到後輩攀登上山頂終於體會到辛酸苦楚時卻已不能親近了。
祈年上前一步,拱手道:“重甲驍騎趕赴雁門關少說也需一個月,若是輕騎尚需三日。主公,末將請命願率三千輕騎趕赴雁門關,為大部隊爭取時間。”
姬如雪單膝下跪,道:“主公,神機營將士只需一日便可趕到雁門關。”
嶽斌此刻憋的滿臉通紅,他的虎甲營機動性最差,即便是騎馬趕赴雁門關少說也得一個月時間。可心裡又十分擔心姬如雪,當即跪首道:“末將願隨姬將軍一同前往。”
姬如雪斜瞥了一眼嶽斌,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你若隨我去,那虎甲營將士該當如何?”
嶽斌正欲要犯渾,卻被姬如雪一個巴掌啪的一聲打在了左臉上,“等這一仗過去,我給你生兒子。”
“給我生....唉?給我生兒子?”嶽斌捂著左臉一時間愣住了,他呆愣愣的望向姬如雪,傻傻的問道:“此話,當真?”
姬如雪輕笑道:“當真,等我回來便讓主公為我們證婚,你可願?”
嶽斌瞬間喜上眉梢,當即拉著姬如雪的雙手興奮道:“願意,俺嶽斌早就願意了,俺等你回來,嘿嘿嘿....哎呀,主公啊,你打俺一下,俺這是不是做夢吧?”
許南燭沒有理會嶽斌,他彎腰攙扶起姬如雪,輕聲道:“我早就想過了,若有其它辦法,我也不願你們神機營將士前往。所以我隨你同去,祈年負責幽州城的安危與兵力的調遣,堅守一個月,死戰不退,我們的命可都交在你們手上了。此番前去每人只帶三日口糧,糧草問題需要祈年你想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