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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春衫薄 第一百四十三章、狗仗人勢

穆淼淼並未醉去,趴在桌角上的她靜靜看著面前這位面帶笑意卻滿懷悲辛的少年。

不勝酒力的芳華小妮被南佳佳帶回了王府,如今只要穆淼淼出手便能取下他的頭顱,此番來幽都的任務就能圓滿完成,可她卻並沒有出手。

許南燭端起酒壺灌了一大口,酒醉微醺的朝著穆淼淼一笑:“你若不殺我,以後便沒有機會了。”

穆淼淼臉色陰森森、冷冷淡淡,既不憤怒,也不激動,只是問了句:“有什麼遺言?”

許南燭想了想,緩緩道:“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兩人出了酒樓,朝著鳴鐘鼓樓方向走去,許南燭和穆淼淼話並不多。

一品樓距鳴鐘鼓樓並不遠,可許南燭每一步走的都十分沉重,直至來到鼓樓前駐足抬頭眺望城樓。

穆淼淼黯然道:“你若是現在走,我不會攔你。”

許南燭慘笑道:“走吧,上去看看幽都的美景。”

再次登上鳴鐘鼓樓的許南燭卻沒有了一覽眾山小的磅礴之感,也沒有成年及冠之禮時的沉重,如今他只是一位醉意微醺的少年,深春下的幽州城青山綠水,奼紫嫣紅的花,美不勝收,而街道上往來的人群像是螞蟻行軍,妙不可言。

酒醉少年閉目似乎聽到了邊塞馬蹄踏地的轟鳴聲,黃沙風嘯,彈劍琴絃。醒時抬手輕拍圍欄朝北而望,萬里山河,窮高難極,一淚卻朦朧。

許南燭嘆了口氣,喃喃道:“而今識盡愁滋味,唉....天涼好個秋,若這是我的結局,哈哈!”

逢春已知秋,故去之人還在天上盼著,注視著人間活著的獨人獨影負重前行。

穆淼淼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攥緊,她不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可少年身上那股子悲傷氣息卻像是波濤洶湧蕩起千層漣漪,讓她心裡不是滋味。

許南燭忽然笑了笑,道:“當初有一個姑娘也是要殺我,可後來她卻先死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手下留情。”

只聽‘嘶’的一聲,一片衣襟被扯了下來,穆淼淼握著衣襟一角,忽然道:“本姑娘改變主意了,暫時不想殺你。”

許南燭只說了兩個字:“多謝。”

但他立刻發現連這兩個字也是多餘的,因為他知道穆淼淼也和穆玄竹一樣,在他們這種人面前,永遠不必說‘謝’字。

穆淼淼走到他身畔,心裡也不知有多少話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只能用沉默來代替語言。

雖然是正午,天色卻逐漸陰沉得猶如黃昏。

許南燭轉身走下鳴鐘鼓樓,穆淼淼不緊不慢地走著,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時完全一樣,看起來那麼孤獨又那麼疲倦。

但穆淼淼現在已知道,眼前這少年便是橫刀立馬與北蟒對峙三年的北玄王,那位親率千餘鐵騎呵退四十萬大軍的小靈屠。

道旁有一間代寫書信的店鋪,是那位留下一粒當歸的小先生的居所,而現在門前的木桌上卻只有積灰,穆淼淼走過去問道:“你為什麼不肯將心裡的冤屈說出來?”

璃陽避戰退出雁門關,許南燭率兵北上被阻,如今雁門關未丟,可璃陽王朝卻昭告天下,言明北玄王鎮守雁門關有功給予嘉獎,其實說白了便是想要竊取功勳,而這份冤屈他從來沒有說過,可誰不明白這璃陽皇帝有多麼無恥小人。

許南燭沉默了很久,長長嘆了口氣,道:“明白人不用說,不明白的說了也白說,有這心思爭這口舌之快,我倒不如想想明天該吃些什麼實在。”

穆淼淼瞪著許南燭,道:“我突然後悔了!”

許南燭道:“哦?”

穆淼淼身子前傾右手握劍豎拍而下,原本腐朽的木桌瞬間被砸的粉碎,氣浪席捲塵土弄的兩人灰頭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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