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燭捏著餌料還未灑下,數百條錦鯉疊羅漢般簇擁著躍出水面。
早就看膩了錦鯉翻騰畫面的南宮雲雀,拿著沾溫水的錦緞在殿下身旁候著。
“我離府的這三年,你倒是越發懂事了。”許南燭丟掉手裡的餌料,拍拍手站起身接過遞來的錦緞擦了擦手。
南宮雲雀微微一笑,將殿下擦拭完手的錦緞重新拿了回來,聲音軟糯悅耳道:“董政你為何不殺,反而要留下那禍害,莫不是你當真瞧上了那紅拂?”
許南燭啞然失笑,緩步走到藤椅上躺下,親自啟封了一條花雕,酒香瞬間瀰漫,自作多情遞過去一碗,沒接。
“雖然我許南燭名聲不咋地,可好歹也不是濫情之人,這董政你當真以為沒留後手?我回幽都的訊息知曉的人屈指可數,可他卻能提前得知,我估摸著璃陽在邊境派出殺手也是他刻意安排的,要不然那璃陽皇室又豈能准奏他來幽都等我?至於董政把紅拂留下也不過是為了讓我心安,他既不會幫璃陽也不會對我出手,這小子賊著呢,要不然咋倒現在沒個兒子,那都是壞心眼憋的,作孽哦!”
南宮雲雀微微一笑,終於是拿起了酒碗,輕輕喝了一口,嬌嗔道:“你可比他壞多了。”
許南燭補充道:“不是‘壞’而是‘精’。”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璃陽王朝暗中積累下的財富,還是足夠這小皇帝揮霍的,列如一個家族表面上幾蔚泅潤,氣象雍容,可能夠供幾代人揮霍啊,這皇家更是如此,尤其憂心後繼無人,一旦兒孫一代不如一代,遠比入不敷出內囊漸盡來得可怕。
剛拿起一塊去皮的地瓜,還未下口,這邊湖面就徹底碎裂,不僅如此,整座湖水開始晃盪起來,無數錦鯉躍出水面,看得許南燭是一陣神情恍惚。
就連見慣萬鯉朝天的南宮雲雀都緊皺眉頭,這自小接受西域苗疆授課駁雜,唯獨杜絕鬼神一說,但眼前詭異奇景,她想不透其中緣由。
許南燭琢磨了一下,低聲咒罵一句,將手中地瓜丟了進去。
思南抖擻著沉甸甸胸脯小跑過來,估摸著是湊熱鬧。
一柄漆黑如墨的包刀順著湖面掀起潮汐翻湧而來,思南尖叫一聲便是一溜煙竄到殿下後面,妄想用他那單薄的小身板抗下這一凜冽一擊。
摘星樓上,一道白衣老者輕微拂袖,落至許南燭身前,抬手隨意揮出一掌,浪潮瞬間褪去。
無數錦鯉被這兩股氣勁席捲到天下,隨後如滿天雨滴般墜落至在岸邊撲騰著魚尾跳動幾下。
方乾踏著水面一個燕子三抄水,順手承接住迴旋的鳴鴻刀落至殿下身前,面朝平息波湧的湖面,爽朗笑道:“哈哈,輸了可是要在這湖底待滿十年,如此,你還要比?”
南宮雲雀抬手取下臉上幾片魚鱗,羞憤朝著方乾丟擲了過去。
方乾耳朵微動,雙腳八字展開,一股氣勁自周身崩發而出,那魚鱗還未近身便已經被震的粉碎。
原本平息的湖面再次翻湧而起,足足一丈高的雄壯體魄衝出水面,左手抓著一條鯉魚狠狠咬了一口生肉,隨手一拋,朝著方乾快速揮刀而出,猖狂大笑道:“哈哈哈,老子怕你,就不叫蠻三刀。”
方乾呵呵一笑,手中鳴鴻刀便已經如箭矢般激射而出。
鳴鴻刀劃出一道弧線劈向那老魁蠻三,刀勢霸道絕倫,劃破長空,挾帶呼嘯風聲。
方乾身形一動,單腳踩水,激起千層浪,急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