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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清風撫山崗

淡雲如薄紗縈繞在皎月四周致使月光忽明忽暗對映在許南燭的側臉上讓人有些看不真切,伴隨著蟲鳴蛙叫這原本寂靜的夜空倒是比那凜冽寒風落雪多了幾分生機。

可無論四季交替如何週而復始,但每次傾灑在身上的月光總歸會滲透進那支離破碎的心,忍俊不禁懷念故去的人,憶起那些平時玩笑的話語,而正是那些稀鬆平常的話最後卻定格成了永恆。

“主公,我想帶他們回家,哪怕抓一捧土也好啊!”即使身材魁梧豪氣沖天的嶽斌也難免有垂眸落淚之時,那時候的辛酸就像是風沙迷了眼,在當時有多無奈,在當下便有多淒涼。

曾幾何時那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爛俗語悄然攀附上心頭,攀山的人總歸會遇到下山的人,兩者交匯自嘲一體,下山者奉勸不要上山,而上山者又譏諷下山之人的沒骨氣,怎知人往高處走只會越走越荒涼而水往低處流卻可匯聚成無邊無際的大海。

微風拂過許南燭的臉頰,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輕聲嘆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見了新人笑卻惹了舊人哭,你說他們會怪我嘛?”

聞言,楚夜星尤為煞風景的笑出了聲,灑脫道:“哈哈,千年戰亂一朝平,盛世安泰卻只有區區百年矣!都說武將好戰可背後挑起戰端的卻大多都是讀書人,就好比看見兩個決鬥的江湖浪客總歸有高低之分,喜歡看熱鬧的那一撮人便是樂的看那螳臂擋車的自不量力,看不慣的便是出手扶弱,倘若武功在其之上便會落得個美名,可若武功不及敗下陣來就會受到江湖規矩下的唾棄,人喜美而厭醜,不明真理真相只好惡,可自古以往卻有多少英雄如滾滾長江東逝水的奔赴而去,為得便是那區區百年沒有戰亂紛擾的日子,貪圖一時的安樂,但在這之前還是要講究個弱而亡強而盛的粗淺道理,只有刀足夠鋒利,馬蹄足夠響亮才能有道理可講,主公也只是見證了這一切的開始,因而何來怪罪一說呀。”

讀書人挑起站端卻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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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丟了性命,而最後落得美名的則大多都是謀士,那些個功勳卓著的開國武夫又有幾人能真正的得到善終,將軍百戰死,即使不死也難以逃脫老來遲暮的下場,就像逐漸枯萎的花朵而漸漸凋零。

人窮會被人取笑胸無大志,可那些殺人放火的強盜雖然被人憎恨但沒有人敢瞧不起,人的內心總歸是懼強欺弱,這一點楚夜星說的倒是讓許南燭有些無言以對,只得道了句:“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啊,那你說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楚夜星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只是輕聲搖頭問道:“倘若主公所在乎的人都死光了呢?”

許南燭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眼雲端的皎月,平淡道:“我應該也會選擇死吧。”

一向城府極深的楚夜星倒是難得露出了一副辛酸模樣,一語道破天機:“天子只不過是一塊魚肉,一朝在滿身腥,我想主公在下山那一天起便已知曉自己此生不會善終,甚至還要在楊老將軍面前裝作不知道母親的死跟他有關,可換做尋常人,能做的到嘛?儘管主公整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其實有時候笑起來會很疼的,從小流落江湖難免一身市井之氣,李清風更是時時培養讓主公放下心中的滔天恨意,做到與世無爭,或許只有做到了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明君吧。”

許南燭譏諷道:“天子難道不該就是他們眼中所希望的樣子?”

楚胖子抬手揉了揉鼻尖,呵呵笑道:“在我眼中,主公就是一個普通人。至於天子是該為了我們,還是為了天下而活,那都是旁人的看法,我們也不稀罕在別人眼中是什麼好人,主公愛為誰就為誰與我無關,但我楚夜星此生只為主公一人鞍前馬後!”

許南燭抬腿一腳踢在了這位人人厭惡所不齒的楚胖子地屁股上,沒心沒肺的道了句:“你們朝著心中對的地方走,最後卻將問題困難都丟給了我,當真招人恨!”

屠定州城的小屠夫與嫉惡如仇睚眥必報的楚夜星倒是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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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惺相惜,兩人一夜未眠便是對坐在院中眺望明月,直至月落日升,飛鳥出林開始覓食,許南燭才緩緩起身道了句:“走了!”

楚夜星親率鐵騎護送殿下百里有餘,可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兩人沒有任何相送的話語,一切也都在不言中。

紅拂抱著穆玄竹的骨灰罈格外的小心翼翼,偶爾用眼角餘光瞥向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殿下身上,貝齒輕咬紅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南燭睜開雙眼看向紅拂,言真意切的道:“它在你便安好,它碎你剁八瓣!”

滿臉屈辱的紅拂微微垂首,方乾雖對她不善可終歸也只是小打小鬧,可眼前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則隨時都能取了她的性命,從一次次無聲的反抗逐漸已經徹底認了命。

起初仗著董王妃的地位在清涼王府橫行霸道,在吃食上更是有獨特的講究,府內上下伺候過她的女婢皆是苦不堪言,但沒過幾天好日子,紅拂的餐桌上便只有三塊窩頭與一碗薄粥,憤怒之餘卻被幾位強悍女婢給扇了耳光,而許南燭則在一旁拍手稱好樂的看戲。

紅拂不服便是不肯吃那難以下嚥的窩頭,本想著藉此損身的招數讓許南燭有些忌憚,可隨後餐桌上的空無一物倒是讓紅拂瞬間沒了底氣。

直至第三日,許南燭才端著幾塊硬如石塊的窩頭走進屋內,親眼看著紅拂將曾經視為的豬狗食物嚥下了肚,這才譏諷道:“寒門豬狗的食物你這吃的不也挺香嘛,要不你再傲氣一回,說不定我就心軟了呢?”

從未捱過餓受過苦的紅拂徹底蔫了下來,服了軟,可儘管服了軟但餐桌上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一點葷腥,直至昨晚才算是破天荒的吃上了雞鴨魚肉解了饞。

經此一事的紅拂不敢再與許南燭叫板,也更明白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粗淺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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