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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人當為己

天災致使景城周遭郡縣幾乎顆粒無收,流民遍地屍骨無存,那些潛伏在山林丘陵中的猛獸在城鎮中隨處可見,打了一輩子野味的獵人因為飢餓早已拿不起弓,只能眼睜睜看著狼群數量漸多。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在城樓上享受著酒肉,戲虐地瞧著那些餓昏倒地的人被餓狼撲咬,發出無助的哀嚎聲。

被束縛手腳的簡兮閉目不言,只是那陣陣慘叫聲縈繞耳畔,她知道這是藍斯故意激怒自己,但不管怎麼壓制內心中的怒火都無法對街道上正在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藍斯端起一杯狼血浸泡的酒仰頭飲盡,滿臉享受,自從服下血蝶蠱卵後,他彷彿變成了一隻渴望溫熱血肉的野獸,而距離成就毒神之體也僅差一步之遙,只要血祭不出意外,他將會是數百年來第一個將毒神之體練就大成的人。

簡兮睜開雙眸注視著藍斯,淡漠道:“想讓我哭的梨花帶雨求著你回心轉意,然後與你相敬如賓,在這亂屍之上一起白頭偕老?”

藍斯只是一笑了之,從小流落街頭討飯,偶爾討要到幾枚銅板,還未來得及解決溫飽便是被那嗜賭如命的父親搶走,都說父愛如山,可他這座大山卻差點將自己的兒子活活壓死,以至於到現在藍斯只記得父親從那雙稚嫩的小手上奪過銅板後的揚長而去,嘴中還一直重複呢喃著:“我贏過的,這次肯定能贏回來,對!一定能贏回來!”

輸錢皆有贏錢起,這些賭徒從未想過自己輸了便是傾家蕩產,自認為一定會贏,漸漸從不甘到歸怪於運氣,從而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將輸掉的錢贏回來。

六九寒冬,滿天鵝毛般的大雪傾灑,寒冷刺骨的北風如野獸般嚎叫著,衣著單薄的藍斯站在大雪天裡,親眼目睹了父親被人亂棍打死,丟在了路邊,短短半日大雪便將屍體覆蓋。

藍斯淡漠的目光下並無半分傷心難過,只是覺得自己從此孤苦伶仃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不知所措,對於那位有名無實的父親,或許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份血源關係罷了。

對於情愛藍斯一直很好奇,那書中所寫,情到深處,知悔而不願悔究竟是怎樣一種心境。

酒後散步時,無意闖入桃谷瞧見簡兮舞劍的絕美身姿,心中萌發了去真心實意愛一個人,嘗試一番情之滋味。

那日回來後的藍斯腦海總會浮現出簡兮武劍的場景,揮之不去,他詢問手下何為情愛,又怎會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人呢?只是這些又怎麼可能用言語表達的清楚,一直得不到滿意回答的藍斯決定去桃谷提親。

桃谷雖在江湖但卻不問世事,所保護的也皆是一些柔弱女子,求以方寸之地的安穩度日。一心鑽研武學立誓要守護桃谷一草一木的簡兮早就將兒女情長拋之腦後,面對藍斯突然造訪提親自然無好臉色。

兩人因此大打出手,中原自古有比武招親的習俗,藍斯覺得簡兮是在試探自己,便是使出十一分力氣卻未曾考慮過手下留情,桃谷三仙齊出劍招。

那一日,桃谷上空花海漫天,三劍合璧激盪而下,宛如驟雨傾灑當空。

藍斯以一敵三臨危不懼,早已練就半毒神之體的他施展毒功,毒霧自周身瀰漫,花草沾染皆如秋風過境般枯萎凋零。

簡兮憂心這毒霧再度深入谷內會釀成大禍,故而不願再度出手只能認輸。

藍斯傲立樹端之上,注視著清冷美人,只是道了句:“三日後大婚,我會親自來接你。”

桃谷三仙齊出手都未曾傷到藍斯半分,一人苦戰又有多少勝算,為避免桃谷遭受災禍,簡兮忍辱應下,下定決心在大婚那日與藍斯同歸於盡。

藍斯將空酒杯丟擲出窗外,清冷道:“愛我,很難?”

簡兮輕笑道:“難如登天!”

藍斯看到簡兮態度堅決的緊張作態,也不出聲,等到手下將桃谷眾人驅趕到街道上,這才笑道:“只要你甘願留在我身邊,他們便不用死。”

藍斯只明白一個道理,幼時想要吃一頓飽飯就要不擇手段的使出渾身解數,賣慘裝傻,耍無賴,而最終的目地便是想要從一個人身上得到自己所需,那這‘情’之一字也一定可以得到,書上不也說日久生情?

簡兮雙拳攥緊,因為太過用力指甲刺進掌心,鮮血順著指間縫隙一滴滴墜落而下,她寧願死也不願跟眼前這個男人在一起,可桃谷這些人何其無辜。

藍斯倒也並不著急,食指輕拍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欣賞著美人含怒而視的傾城容顏。

簡兮內心煎熬萬分,幾次啟唇卻怎麼也無法說出藍斯心中想要的那個答案。

緩緩起身的藍斯走到窗邊,注視著跪俯在地等待死亡的眾人,他隨意舉起右手淡淡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倘若你下不去決心,我幫你!”

“我答應你....我答應...”聲嘶力竭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由大漸小,直至如蚊蟲般聽不見的小去。

藍斯擺手示意手下將桃谷這些無用的廢物放了,轉身回到桌前看向哽咽抽泣的簡兮,抬手為她抹去眼角的晶瑩淚珠,輕聲道:“你哭起來真好看,像是雨中的海棠花,不管日久生情需要多少歲月光陰,我都等得起!”

彷彿胸口被一塊巨石壓住的簡兮,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她咬牙切齒道:“我死了,你什麼都得不到!”

藍斯右手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頰,順勢而下捏起下顎微微用力,冷笑道:“倘若你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你大可選擇去死,我保證她們死的會很慘,畢竟我身旁的這些弟兄們都很喜歡那些出水芙蓉的美娘子,只是不知她們是否像你一樣剛烈!”

聞言,洩了怒氣的簡兮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緊抿著輕顫的嘴唇一言不發。

藍斯收回手重新坐好,抬手隨手拿出一本泛黃的書卷,目光落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那一段,訕訕而笑。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其實並非是一個意思,‘為’當為所行所做,人不把自己的天性,自己的道德做出來則天誅地滅,只是藍斯更願意相信前者,後者於他而言只是席面上,錦繡添花,可有可無的裝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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