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賞這才走了。
他徑直就去了燕王府,將這黑乎乎的藥丸,帶到了梅苑,交給了在梅苑內臥薪嚐膽的王御醫。
王御醫從北直隸開始,一路先是跟著範靈枝南下去了江南,緊接著又從江南風塵僕僕跟著去了歷州,然後又從歷州一路舟車勞頓趕到了大魏的長安城,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就差為國捐軀。
而如今跟著皇后範靈枝入了梅苑後,範靈枝體質不錯,連個傷風感冒也不見有,他除了每日給範靈枝熬副調整婦科的藥劑,便無事可做,也只有進了小廚房,做個切菜的幫廚。
差點切菜切到懷疑人生。
如今項賞帶著那顆藥丸來尋他,才總算讓他尋回了一絲身為神醫的自信。
他當即挑起十二分的精神,睜大眼睛努力解剖這黑乎乎的藥丸,務必交出一張讓主子滿意的答卷。
王御醫研究藥丸子的時候,項賞則跟著範靈枝在屋外無比緊張的等待。
項賞顯得有些緊張,連額頭都冒出了汗來。
範靈枝則穩重很多,安慰道:“你這是第一次吧?”
項賞:“不,第二次。第一次的時候,什麼都沒研究出來。”
“原來是流產了,”範靈枝嘖了一聲,“行了,這次一定順順利利。畢竟主治大夫可是王御醫!”
“結果遲早會出來的,吉人自有天相。”一邊說,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鬆,別緊張,一切交給天意。”
項賞:“這話我怎麼聽著怪怪的。”
範靈枝:“嘻嘻嘻。”
一直到了很久,房間的門終於被開啟,王御醫從裡頭出來了。
範靈枝連忙迎了上去:“母子平安嗎……呸!那藥丸到底是什麼東西製成的,可弄清楚了?”
王御醫的臉色帶著一層凝重色,直到許久,才緩緩道:“弄清楚了。”
範靈枝和項賞忍不住異口同聲:“到底是什麼?”
王御醫揮了揮手,讓他們全都進去。
走到臺前,便發現王御醫已將這藥丸子徹底切成了碎片。
而這藥丸的最中央,小小的一顆,被包裹著的,竟是一小塊生肉。
還帶著血,散發著濃烈的腥臭味。
而外頭這黑漆漆的,不過是,包裹著塊生肉的外殼罷了。
範靈枝猛得看向項賞,就見項賞亦是臉色慘白,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陰鷙之氣。
項賞沉聲道:“之前並不是沒有偷偷換出來研究過。”
項賞:“可也只是切了一小塊丹藥,再根據切下來的這塊丹藥做研究,不過是些尋常的三七丹參何首烏罷了。”
項賞的語氣越來越陰沉:“我竟從未想過,原來這秘密並不在丹藥本身,而是丹藥內暗藏玄機!”
項賞氣得快要殺人:“所以唐葛那廝日日都給父皇喂這般噁心的生肉,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父皇吃了這生肉,便會明顯好轉起來?”
範靈枝忍不住亦沉思起來,下意識得看向王御醫。
王御醫額頭冒出冷汗,斟酌著說道:“也許,也許是為了飼養什麼?”
電光火石間,範靈枝便想起了花池。
花池養的那些蠱蟲蠱王,便是需要定期餵養腥臭的生肉,並且這生肉越臭,那些蠱王就長得越快,越有活力越壯碩。
總之,詭異又離譜。
花池是苗疆來的蠱師,順帶還能算算命、看看風水,會些玄黃之術、坑蒙拐騙之類的。
如今嫁給了溫子幀,也算是幸福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