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段雁的父親,段三尺。
是的,段三尺也來到了雲夕城。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獨自一人悄悄而來。
已是楓華城城主的他,這些年將楓華城治理得井井有條,令楓華城繁榮無比。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初燕胤選擇讓他去坐楓華城城主的這個位置,是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這一次段三尺來雲夕城,不為別的,為的就是章闐。
他雖是楓華城城主,但是卻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是段雁的父親,而段雁,又是什邡的左右手,是黑瞳中重量級的人物,因為這層關係,他也從黑瞳的人員口中瞭解到了關於路鈞的事情。
對於路鈞的死,他也感到十分的震驚和難過。
難過震驚之餘,他又十分的好奇,他好奇的是血厲和授命他們會如何處置章闐,好奇章闐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不過總體而言,他對章闐還是十分關心的,雖然路鈞已死,但是他並不希望章闐也落得個不好的下場。
所以他在等待,等待著血厲和授命他們對章闐的處置結果。
章府內。
此時血厲正面色陰沉的站在章府的大廳內,在他的身邊,授命神色平靜的看著跟前跪在那裡的章闐。
而侯熾、老二還有老三、老四他們以及杜滸則分立兩側,個個亦是單膝下跪於地,拱手看著血厲。
“事情已經瞭解清楚了,這件事不能說章闐沒錯,但是我們也有過錯。”沉默了好一會,授命開口道“也是我疏忽,以為還只是當年在燕家軍中的時候,所以對於下屬生活這方面照顧得不是那麼周全。”
“這不是你的錯。”血厲沉聲道“錯在他,他忘記了他的身份,忘記了他是誰,忘記了他所擁有的一切是誰給他的,曾經我們飢食獸肉,渴飲獸血,那個時候,我們何曾在乎過什麼溫床軟枕,什麼錢財福祿,如今,經過幾十年的平靜安寧生活之後,你的那錚錚鐵骨便被磨平了,也許,你那樣做是為了你的妻子,也許,你那樣做是為了那些被你妻子所救濟的人,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你放縱了你自己。”
章闐張嘴想要解釋,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或許如血厲所言,他也許是真的放縱了自己,即使他是為了依依,為了這個家,但是在潛在的內心裡,他何嘗沒有自恃自己身份大膽放縱自己的心思。
看著跪在那裡默不作聲的章闐,授命開口道“章闐,你是燕家軍的戰士,是將軍大人計程車兵,是血厲將軍一手帶出來的鐵血漢子,也許曾經你可以毫不猶豫的隨我們共赴戰場廝殺,但是如今的你,已經被生活洗去了你內心的那份傲骨凌然,你變了,變得多情,變得沒有了那份男兒硬氣。”
“授命將軍,人都會變,您不能要求他和您一樣,畢竟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章闐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愛人,是生活,是愛情讓他漸漸迷失,這是大多數人都會經歷的事情,尤其是我們這類人。”侯熾沉聲道“多少年,我們孤戰於黃沙之外;多少年,我們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多少年,我們遊走於生與死的邊緣,曾經,我們無時無刻的不想著過上安穩幸福的生活,但是安穩幸福的生活,並不是那麼的好過。”
在場這些人中,除了章闐之外,就只有血厲有家室,而授命和侯熾他們這些人,個個依舊孤身一人。
他們都是武王,都是鐵血硬漢,然而,他們沒有家。
幸福是什麼。
這個問題,授命給不了回答。
因為他也不知道,幸福究竟是什麼。
但是章闐知道,他知道他的幸福是什麼,也明白他該如何去維護這份幸福。
只是,維護幸福代價似乎大了些。
輕嘆一聲,授命道“你說得對,我們考慮得太簡單了,沒有置身於章闐的角度,確實無法明白他的難處。”
說完,授命將目光看向血厲道“血厲,你準備……”
授命的話還未說完,這時章府內的一名侍女慌慌忙忙的跑進大堂道“不……不好了,夫人她……”
“依依她怎麼了。”章闐急忙站起身來,一把抓住那侍女的手緊張的問道。
“疼……疼”那侍女面帶痛楚,眼睛裡淚水滾動的疾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