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門,走甬道,過儀門是一個院子,院子東西兩側各有三間廂房,房間內人影攢動,房間外分別排了幾個不長的隊伍,隊伍中的人各個愁眉苦臉,但是沒人說話。正房內燈火通明,但是房門緊閉,裡面不斷有哭喊和呵斥聲傳出,卻又不見人影。
蕭笛有心和檀玄詢問那是什麼地方,但是她感覺到檀玄攥著自己的手暗暗用力,她只能將這份好奇壓在心底。
西服男沒有帶他們進入正房,而且在正房前左轉,將他們帶進左邊的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比剛才路過的那個小了一些,但是更為肅靜,不但沒有聲音,連個人影都沒有。
西服男將他們帶進倒座房內,滿臉堆笑地說道:“各位客人請在此稍等,隨便坐,江老先生現在正在忙公務,等他忙完這會兒,我再去通知他。畢竟你們與江老先生雖然曾為舊親,但是你們突然來訪,並且沒有提前預約,他也無法推開手頭繁忙的公務,希望你們理解。”
“這個完全可以理解,你不用客氣的。”江衝客氣地回答道,然後找了個座位就隨便坐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怕你們太著急呢,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吧,在這裡不用拘束。”
江衝嘆了一口氣,乾笑道:“著急也沒用啊,還是等老爺子忙完了再說吧。沒想到老爺子活著的時候辛苦一輩子,到這邊也是一個勞累命。”
“那就好,那就好。”
西服男像個管家似的陪著江衝閒聊了幾句,聊的也都是些家長裡短,話裡話外都透露著奉承之意,而江衝也很享受對方這種態度。
聊了一會兒後,西服男站了起來,“你們再次稍等,我先去看看江老先生現在忙的怎麼樣了。”
“好的,有勞了。”江衝朝著西服男拱了拱手,坐在位置上沒有站起來,目送著西服男除了屋子。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江衝緊繃的臉上突然笑開了花,“沒想到老爺子在這邊還成了領導,看來這次的事情一定很好辦,哈哈……”
想到自己的老子在這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江衝很是得意,和檀玄他們說了幾句他老子生前的“壯舉”,結果檀玄坐在那卻如老僧入定了一般,別說捧場了,就連點反應都沒有,而且不僅他沒啥反應,就連和他一直手拉手的蕭笛此時也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雖然沒有閉眼,但是注意力也都放在屋子內的擺設上。
沒人捧場,自說自話就變得索然無味了,江衝坐在那看了看屋內的擺設,屋子很氣派,但是擺設真的很一般。屋子中間有一張茶几,茶几三面是他們坐的座椅,屋子靠裡有一個書案和一把太師椅。都是木質的傢俱,雖然做工不錯,但是年頭久遠了,很多地方都已經掉漆了,顯得屋內寒酸了不少,不過太師椅後面牆上掛著的那幅字倒是不錯,雖然江衝對這方面沒什麼研究,但是字很大很正,看著就有一種氣勢。
屋內就這麼點擺設,一眼掃過基本就是一覽無餘,江衝沒一會兒就變得意興闌珊不想多看一眼,坐在那撇著嘴感嘆道:“唉,這位負責接待的人倒是懂些人情世故,只是把咱們晾在這半天了,怎麼就不見人影了呢?咱們都坐這裡半天了,也不說給咱們倒杯水。”
檀玄猛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眼對面座位上的江衝,雙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便恢復了正常,“記住我剛才叮囑你們的話,不要招惹麻煩,雖然我把你們帶到這裡就要完好無損的帶回去,但是如果你們自己在這裡惹了不該惹的,以後有什麼問題我可不管,我只管怎麼把你們帶來的,就怎麼把你們帶回去。”
江衝被檀玄那毫無感情的眼神嚇了一跳,尤其是檀玄剛才眼睛中閃過的那道光亮,更是使得他心頭一寒。江衝搖了搖頭,以為那是燈光對映下出現的錯覺,然後笑著和檀玄回答道:“你放心,你說的那些我都牢記於心,怎麼可能會忘呢。”
“哼!沒忘就好,福禍自招,你自己注意點兒。”
“呃……”江衝的臉色變了又變。
檀玄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江衝那副表情,再次將眼睛閉上。
江衝看了看對面的檀玄和蕭笛,咬了咬嘴唇,看了看身旁的江影月,又搖了搖頭。沒人理他,他也沒再和誰說話,一下子寂靜的屋內變得無比寂靜,靜的甚至連呼吸聲都難以聽見。
西服男終於回來了,進門後表情錯愕的看了眼屋內的眾人後就和江衝一臉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剛才我過去看了看,江老先生現在正在忙,他手頭的事情還有不少要處理,我還被他派出去辦了點別的事,怠慢了各位,請各位見諒,估計要忙一會才能有時間見你們。”
江衝朝著西服男哈哈一笑,“哦,是麼?那就等吧,我這當兒子的必須要支援老子的工作呀。他的公事要緊,我們等等就是了,呵呵……”
“呵呵,謝謝你的理解。”西服男也是回以微笑。
檀玄在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西服男,問道:“這個先生,請問怎麼稱呼啊?”
西服男楞了一下,笑著回答道:“這位小哥抬舉我了,我只是配合領導工作的,哪有什麼名號。”
“呵呵,是嗎?”檀玄的嘴角微微上揚,冷冷的打量了一眼一臉諂媚的西服男,“那不知道江老爺子還要忙多久啊?這麼等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別弄的等他忙完了天也亮了,你們也下班收工了,那我們不是白來一趟嘛。”
西服男哈哈一笑,“這位小哥說笑了,怎麼可能讓你們白來一趟呢,只是你們來之前沒預約,江老先生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現在排隊等他處理的事情還不少,你們再耐心等一等。”
“耐心等?我還真就沒那耐心。”檀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西服男面帶驚慌的看著檀玄,還不忘提醒道:“你可不要亂來,如果擾亂了這裡的秩序,你可吃罪不起。”
“小檀,你這是幹什麼呢,老爺子在忙,咱們等等就是了。”江衝在一旁也好言相勸道。
“等,我可沒你那麼有空,乾淨把你該問的事情問完了,以後別來煩我就是了。”檀玄冷冷的看了江衝一眼,然後又看向西服男,面帶不屑地說道:“我擾亂什麼秩序,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一個州城隍廟而已,哪有那麼多忙的,他江有餘難道做了城隍爺不成,少在這故弄玄虛。”
西服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原本掛著微笑的臉上如果掛了冰一樣特別難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在這裡口無遮攔,你知道後果嗎?”
檀玄不屑哼了一聲,“我口無遮攔?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少和我大呼小叫的,你這一套對我沒用。”
“小檀,你這是幹什麼呢?”江衝滿是責備的拉扯檀玄,“這是老爺子辦公的地方,你這不是給老爺子抹黑呢麼,而且咱們是來求人辦事的,你這樣哪是求人的樣子啊。”
“你給我閉嘴。”
檀玄終於忍不住朝著江衝怒吼了一聲,然後一甩胳膊將江衝甩到了一旁,將江衝腳邊的袋子拎過來扔在西服男的面前。
“我沒工夫在你這浪費時間,這些東西你拿著,把找江有餘辦事的那些傢伙打發走,我要儘快見到江老爺子,這些你能辦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