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
可看見四周破敗的樣子,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來過這裡,這裡是哪裡,他都不知道。
他沿著下斜的石板路離開,一直到了一個拐角處,他愈發疑惑了,低著頭努力的回想。
“你給我站住!”
“你這負心漢,這就想走了?”
婦人前一聲還十分嚴厲,後一聲已經打著哭腔,就像真的被長盛拋棄了一樣。
唉!
心裡一嘆,他早知道有些地方,女子視名節如命,可不曾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
好吧,好好說開去。
“我昨夜真就是稀裡糊塗睡著了,沒有看見夫人半點姿顏,也未聽見一絲聲響,更無逾矩偷窺之行為。”
無奈又有點尷尬的轉身,看見那個梨花帶雨的女人瘋狂地奔跑向自己,長盛的眼睛逐漸瞪大。
接著,他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拐角,又看了看婦人奔來的方向,往昔記憶裡,一個安靜的小院兒,與他視線裡的大房子重合起來,細土相掩的青石板路,也和眼前的黃草石板,一一重合,小路盡頭,應該有一道半人高的院門才對。
柳兒見他轉頭,還以為他要離開,撕心裂肺道:“你給我站住!”
看著那如追逐心愛之物的慌張女人,他張開懷抱往前踏了兩步,又一下頓住,下意識地喊道:“柳兒?”
溫香滿懷,他一把摟住了柳兒,她個子矮些,被他抱在空中。
“真是你?”
他看清她的面容,一下就想起來她叫柳兒,既為自己想起來事情感到驚喜,也為相逢感到驚喜,抱著她在空中轉了兩圈,他一下壓低身子,認真地看著她,確認到:“哈哈,真的是你,柳兒,我們又遇見了。”
此時被晃得頭暈的柳兒卻是滿臉羞怒,雙在使勁地推著長盛,可她的力氣,又怎能推開?
感受到她的力氣,長盛保持著姿勢,先是閉眼回憶了一下,他回想起一些田野豐收的景象,他看見小虎離開的畫面,也看見自己和柳兒在收割的畫面。
可偏偏的,他就是想不起自己從哪裡來,這裡是哪裡。
嗯?不對,昨夜在荒野甦醒,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剛剛醒來,我就想起我叫韓長盛。
他單手箍著柳兒的腰身,左手繞到背後,摸了一下玄天劍,識海里模糊的畫面頓時爆發。
只感覺頭腦就要炸開,他趕緊收手,下意識地用力抱緊懷裡的美婦。
“你鬆手,你一去多年,一見面就這般輕薄我,你把我當什麼人?”
柳兒眼角淚流,此時閉眼的長盛,神色頓時痛苦起來,他識海里不斷有模糊的記憶畫面閃過,每一幅畫面閃過,他就感覺自己的大腦被針紮了一下,痛得厲害。可畫面不斷地翻滾浮現,看不出一個明晰的樣子,他又無法停止,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停止,只得任由那細細密密的針扎痛感,一次次地重複。
頭越來越痛,他已經有些抱不住懷裡的人。
感受到自己似乎要被他放手了,柳兒雙手一揚,死死的纏住長盛的脖子,沒有了剛剛的疾言厲色,一下變得十分委屈到:“為什麼?”
此時的長盛不僅感到腦海裡劇痛無比,還感到就快窒息,話都說不出來。
他抬起雙手,就要分開的柳兒纏繞的雙手,可她卻誤會了。
“韓長盛,你們清微劍宗的人都是這樣嗎?”
她眼神裡的委屈瞬間消失,這些年等待的哀怨猛然爆發,眼睛裡只有深深的憤恨。
感覺自己就要被憋死了,此時的長盛雙耳濛濛,根本聽不見柳兒再說什麼,恍惚中,他以為柳兒的手臂,就是他救命的稻草,絕望中,他心裡大喊一聲:“滾開!”
猛然雙手使力,柳兒的雙手被他瞬間分開,用力過猛,他右手稍稍帶了一
下,柳兒被一股大力帶飛,撞在別人家青苔暗沉的牆上,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來,柳兒驚駭地看著自己塌下去的左肩,右手捂著肋下,艱難地靠在牆腳,抬頭決然地看著這個絕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