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今兒進山獵了兩頭肥鹿,給你送過來。”
“當家的,兒子正需要換兩身襖子,你快去看看!”
一個女人嬌滴滴催著,還傳來男童被吵擾的蒙語。
“哦?那你等等。”
他打探得清楚,這張屠戶家裡有一口深井,進水極為寒冷,他家開肉案的秘密就在這裡,進山獵獲,可以鎮在井水裡,一天兩天不會壞,第二天凌晨拉上來,早些處理,肉質反而鮮嫩,不柴。
周遭的山民也樂得平平安安吃上肉,願意花錢。
平日裡有人進山打獵,山貨太多的話,就會帶回來,自己處理要費
些功夫,醃製肉類,費鹽費事不說,老人孩子牙口不好,切洗炒嚼都不方便。
賣與他家,簡單省事兒,賺點實在錢。
張屠戶聽他說獵了兩頭肥鹿,明顯來了興趣,一陣響動,門就開啟了。
“咦?小兄弟,你是?”
“哦,你好張大哥,我是公雞嶺的山戶,聽聞張大哥這收肉,今天運氣好,遇到了鹿群,我自己喜歡吃些新鮮的,這不,多的給你送來,我都十八了,得攢點娶媳婦兒的錢。”
張屠戶臉上和善,但看長盛是一個陌生人,也沒打算放他進院子,見長盛還比較面善,他出門半掩,問到:“貨呢?”
長盛根本不介意,這點防人之心,山野人家必備,自己轉身都到一旁。
“這兒呢張大哥,有些重,盤過來花了我好大把力氣,沒力氣拖上你那門檻了。”
不用看,山野人家入睡之前,門內門檻加厚加高,這是防賊的舉動,小心些總是沒錯。
“嗯,年輕人肯幹是好事,加油啊。”
舉著嬰兒手臂粗細的白蠟走到近前。
“呀,看不出來嘛,小兄弟這本事!”
他右手持蠟,左手對長盛比了個大拇指。
眼前的兩頭黃鹿都是嘴巴被套子封死,腦門兒中間的毛緊緊貼著頭骨,沒出血,看來是被套著嘴,用鈍器震死。
順著兩頭鹿轉了兩圈,蹲下來,把蠟燭放在兩頭鹿中間,蹲著身翻看獵物,嘴裡嘖嘖稱奇,皮毛完好,不曾見血,賣相上好的皮貨,涼了的鹿血也值些小錢,只是得再溫熱處理一下,今晚有的忙了。
“小兄弟,你這把式不賴,以後要還有這樣面相比較好的山貨,你給我送來,我張屠戶不會虧待你!”
“好嘞張大哥,我幫你抬進去不?”
“要得要得,這分量不輕,你幫我一把手。”
別看張屠戶白白胖胖,百十斤重的黃鹿被他一隻手拎著就進門了,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吃力。
“哎哎,那口子,你起來燒個菜,讓這小兄弟吃了飯再回去,這皮貨不錯,你兒子的襖子有著落啦。”
“不是你兒子啦?要吃什麼?”
“你看著弄點就成。”
女人麻利地收拾,廚房煙囪很快見煙。
張屠戶一邊搭拉著自己女人的話,順手把黃鹿放在一個殺豬的火灶邊,灶臺一邊高一邊矮,中間弧形內凹,矮的一頭靠在火灶上,接著一口大鐵鍋,用來燒水燙皮,打理野獸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