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我瞥了一眼砣子哥,他看到我看過來,連忙避開視線看向了別處。
“你知道饕屍怎麼養煉的嗎?術人選定目標之後,先把施過咒的小孩活埋進邪法祭煉過的養屍地,然後……”
“等等,被分屍的不是王有富嗎,哪裡來的小孩?”
我疑惑之下打斷了她的話,她卻給我解釋道:“饕屍的養煉,之所以成功率低,就是因為要養出這種品種,必須要先後殺死一對具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將小孩活埋在其父生活圈範圍十五里內,十年後挖出掏心,這時設法將其父分屍殺死,而且必須是活著的時候分屍!再將死屍的心剖出來,用符水熬煮食用,以達到和死屍通靈進而控制其行動的目的。以邪法祭符,讓死屍吞下小孩的心臟,自己此後只需將屍體葬在凶煞之地,七日內原本被分割的肢體便會受到煞氣滋養而重新開始組合。”
我眨巴眨巴眼,猛嚥了幾大口口水,這事聽上去也太邪乎了,被分屍後居然還能重新長回去,而且,這養屍的手段極其殘忍,活埋小孩、活活分屍而死……
我還處在震驚中,鬼丫頭卻告訴了我另一個恐怖的事實:
從胡豐的遺言中,他絕對有把握養成饕屍了,原本他或許打算控制饕屍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但他也許根本就不知道,就算真給他煉出了饕屍,後者也絕不會乖乖聽他的話,為什麼呢?
據鬼丫頭所說,饕屍出世之後,由於身體內是小孩的心臟,也就能和小孩的屍體通靈,而被埋了十年之久,又被挖去心臟,小孩積怨存恨,早就是一具厲害程度比饕屍不遑多讓的邪屍,屍煞詭錄中將其稱為“餮童”。
“無心無懼,邪詭異常,以少兒姿態夜行於暗月時分,好食人心肉肺血。”
一旦讓饕屍成功和餮童通靈,他就會命令後者殺死控制自己的術人,從而得到“自由之身”,那時候這對邪屍父子便會為禍四方,所到之處必定屍骸遍地。
我沉著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滿腦子都是對未來的擔憂,何況現在胡豐已死,饕屍沒了約束,一旦醒過來誰還能擋得住他呢?
警察到來,很快對現場做了保護,並採集了大家的證詞,當然也從胡豐身上搜出了幾張巴掌大小的紙張,我估摸著應該是當初從他殺死的人身上得到的東西。鬼丫頭也不知怎麼看到的,告訴我說上面確實記載了煉饕屍和餮童的方法,可惜記載並不完全,沒有說明二者會聯合殺死煉屍人的情況,也沒提及到餮童的兇暴和可怕之處。當然,這些東西警察是不會相信的,僅憑著幾張來歷不明的草紙,上面還是一些反科學的內容,誰會當真呢?最終這起案件和王支書的合併在一起,得出了仇殺的定論。
同時也確定了王有富是被已死的秦翠翠和胡豐和謀害死,而殺人者最終一起死在了被害人的墳前,至於中毒還未清醒的阿爺他們,則在警察的勸說下,被我們幾個家屬一起送到縣醫院進一步住院觀察。對於這個結果,大家顯然都已經接受了,可我總覺得事情遠沒有像現在這樣簡單,先不說饕屍和餮童,單是一個可疑的張拓,就讓哥們覺得心頭難安。
鬼丫頭一再讓我不要打草驚蛇,是人是鬼終究會露出馬腳來,現在最主要的,一個是確保爺爺他們平安無事,另一個,便是得趕在饕屍破墳之前,想辦法進行處理,儘可能壓低饕屍的威力。
我也跟著阿奶和阿爺他們一起去了醫院,在病床前,看著阿奶她一雙眼紅紅的,哥們鼻尖一酸,坐在她身旁一起陪著阿爺。
“阿奶,別太擔心,阿爺他沒事的,讓他多休息一下,我去搞點吃的回來。”
“我不想吃,你去吃吧,啊。你今天揹著我肯定累壞了,快去吃東西吧。”
我搖搖頭,握著她的手說:“不會,我身體可好了!大家這一天經歷了這麼些事,不管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會感到勞累的,這種時候不吃東西的話,很容易就會垮掉,阿奶你也不想看到阿爺他醒後還擔心你吧?我去買點稀飯,你多少還是吃一點,護士和醫生都在呢,不會出什麼事的。”
她看著我,終於輕鬆的笑了笑,更多的,還是欣慰。
路上我好奇地問鬼丫頭,這饕屍都要出土了,難道還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止嗎,沒想到,她還真給我說了一個辦法。
原來,在饕屍沒有真正出世之前,一直都是靠養屍人邪法祭煉以及養屍地的煞氣滋養成長,現在胡豐已死,就等於斷了他的一條補給線。不然按照屍煞詭錄的記載,饕屍和餮童相互牽引滋養,配合養屍人會在更短時間內甦醒,根本用不到七天。
說實話,胡豐這種半吊子的水平,居然還能把饕屍養到如今這種地步,按照鬼丫頭的話,那可真是把古今嘗試養煉饕屍卻只有寥寥幾例成功的“養屍專業戶”們打臉打得生疼。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這次王支書的死牽扯到了我爺爺,繼而順勢揪出了胡豐這個操盤手,恐怕饕屍這兩天就會甦醒。說句不好聽的,還是他的死讓我們有了應對和準備的時間,但這種人,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憐的,害人者,人恆惡之!
“餮童和饕屍不同,這小崽子雖然積攢了十年的怨氣,但因為心被挖走,所以反倒不能在日月精華強盛的時段行動,或者說,他不能見日光和月光,只能在沒有月亮的夜間才可行動。”
我愣了愣,問她:“不是說無心無懼嗎?為什麼還要躲著日月?那饕屍呢,他有沒有什麼弱點?”
鬼丫頭嗤笑一聲,“萬事萬物都沒有絕對完美的存在。從古至今,出現在世上的饕屍和餮童,也不過十數對,一來,是純陰命格的孩童不好找,二來,就算找到了,也難確保在餮童養成的這十年間,其生父不會發生什麼生命意外,生老病死這些事誰又能說得準?所以,姓胡的能做到這個地步,他的運氣確實相當不錯了。”
我皺皺眉,不悅道:“什麼叫運氣不錯?殺人煉屍這種令人髮指的事,你居然還誇他!”
“你懂個屁!我們修行講究的無非就是天賦和機緣,當然努力也重要,但你若是沒有機緣,再怎麼努力又有什麼用?你看那些把一輩子心血都花在饕屍身上的傢伙,最終還抵不過一個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胡豐,就足以說明機緣,也就是運氣的重要性了。”
她自有她的說辭,我也有我的原則,總之為了自己的私慾去幹傷天害理的事,哥們絕不認可這種理念和活法。
“對了?什麼是純陰命格?看意思是不是還有純陽命格?”
她今天似乎特別熱衷於教育我,當然,那也是跟哥們這不懂就問,喜歡思考的個性有關。
她為了讓我明白得更快,問了我的出生日期,包括年、月、日、時,還問我這邊的紀年方式,我糊里糊塗的說現在都是公元紀年,也分十二生肖屬相(干支),還分陰曆、陽曆、農曆……
也不知她聽沒聽進去,我說完後沒過一分鐘,她忽然吃驚開口道:“你居然是純陽的命格!你還是童身嗎?”
哥們聽得一臉懵,卻又立馬反應了過來,支支吾吾的問她:“你,你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