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估計是先前在聚遠大廈的徹夜折騰,再加上沒吃東西和沒休息好,施展這控魂術加速消耗了我為之不多的體力,此刻已經感覺有些頭昏眼花。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身體狀況突然間有些急轉直下,得龍叔有些驚慌,“你,你咋了?”
說完他就上來攙著我,說實話哥們確實有點站不穩了,一雙腳軟得厲害,好在手上的力氣沒松,鬼丫頭絲絲嫋嫋的靈力還在透過我的指尖探入昏迷的孫二孃體內,封鎖著鬼胎的行動。
湯晴也早就收起電話,一邊跟我們說陳大師在路上堵車了,一邊關切的詢問我出了什麼事,還行不行之類的。
那我能說不行嗎?這不是打男同志們的臉嗎!
“快扛不住了,能不能給我找點什麼吃的,算了,幫我搞瓶葡萄糖吧,那個吸收得快一些。”,我強忍不適,艱難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好!護士小姐,麻煩你幫忙找瓶葡萄糖來救救急。”
“這……”,小護士猶豫起來,儘管湯晴在剛才就已經表明了身份,可此時病房裡她卻做不了這個主,沒別的,這裡還有主治醫師在呢!
那位醫生重重的哼了一聲,一邊搖頭,一邊唸唸有詞的出了病房。
“簡直是胡鬧!”
留下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
也就只是那位醫生剛出去的一分鐘裡,就有另外一名護士著急的小跑進來,然後掃視了我們一眼,朗聲說:“孫萳家屬,這是醫生先前給病人開的藥中剩下的一些,請你們酌情考慮是否還要使用。”,說完,這個小護士探頭看了一眼病床這邊的怪異情形,估計是看不出門道,於是狐疑而去。
“咦,有了,剛好這堆藥裡面有一瓶葡萄糖,我看看,5%,200毫升的,夠你喝了!”,湯晴和曉玲護士在那一堆藥物中翻找一陣,終於還是發現了補充能量的葡萄糖。
我從湯晴手中接過已經開好口的瓶子,單手提起來就往嘴裡送,別說,這東西還怪好喝的!
我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的問她是否還有,再給整幾瓶來。
一連幹了三瓶,我這才稍微有了點緩衝掉疲勞和飢餓的感覺,身體也慢悠悠的產生了一股子暖流,滋潤著我的四肢百骸。
趁著老陳還沒到,而孫二孃體內的小鬼也暫時被制住的這個空當,我和得龍叔聊起了他們一家人最近幾年的一些情況,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跟他了解一下,為什麼孫二孃會找惹上如此狡詐陰狠的惡鬼,亦或是,她招惹到了什麼人,因此招來別人的報復……
談到這兒,他臉上滿是無奈和惋惜的神色,也因此向我透露了一個孫萳一直以來都瞞著所有人的秘密,說起來,這個秘密還與我們幾個孩子小時候那次中邪跑到了娃娃墳的經歷有關。
那一次我們四五個孩子中邪的事,把村子弄得人心惶惶,儘管後來在老媽的手段下,幾個孩子都去除了邪氣,但其實當時恐怕連老媽都沒發現,那一次的驅邪,並不徹底。
那次事件過後,我一連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做同一個噩夢,夢中的我竟然在小腿長出了一對小巧的翅膀,身體總是不由自主的會在娃娃墳的鬼骨巖和某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間來回飛蕩,而每次我驚醒的前一秒,這個夢都是會以我發現自己竟然是一隻殭屍結束……
當時也跟爺爺奶奶講起過,老人家卻認為我想象力太過豐富,也沒怎麼往心裡去。這之後,得龍叔一家就搬走了,而我也因為考上一中而離家去讀書,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只能成為我們幾個一段難忘的回憶。
直到今天得龍叔提起當年他們一家搬走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因為驅邪過後,孫二孃每天晚上也在做噩夢,而且在噩夢中她是被幾百、幾千只鬼追著撕咬,讓她飽受折磨,甚至發展到後來,連姐姐孫茜也開始不間斷地做同樣的噩夢。姐妹倆的遭遇讓他們一家人擔驚受怕,向胡三一求卜之後,才決定舉家搬遷,外出避禍。
他們搬家之後,在藍木市一個城中村裡定居,過了十幾年太平無憂的生活,本來以為往後的日子都會像這般波瀾不驚的過下去,直至有一晚,怪象頻生,一切就都變了。
孫萳在一場大學裡的同班同學聚會上,喝多了酒,被幾位同學送回家的時候,他們家裡的大門門檻忽然斷裂,飽經十多年風雨的門板也隨之翻倒,差點砸到人,好在幾個喝了酒的學生都還有意識,知道把人安全送回家,孫茜幫著把那些同學打了車,提前聯絡了他們的家人和舍友之後,才幫著父母一起料理妹妹孫萳的事。
也就是打那一晚過後,他們家裡就會時不時的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先是養了很多年的發財樹枯死,買回來還活蹦亂跳的魚擱廚房不到十分鐘就會死掉併發出惡臭,媽媽龔秀芳出門時踩碎了室外排水溝的水泥蓋,被裡面的碎玻璃扎穿了腳,孫家姐妹倆也是學業不順,一家人的對外人際關係交往也時時會有不小的衝突摩擦……
發展到後來,甚至一家人自己也會爆發衝突,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好幾次要不是得龍叔提前把家裡的菜刀、水果刀之類的東西收起來藏好,指不定會出什麼了不得的事!
*這是犯了太歲啊,問題就出在那晚送這小妮子回來的那些人中,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有一個登星村的人,接觸到了已經遠離鬼骨巖、遠離噩夢困擾的孫萳,無形中將已經隱跡塵封多年的咒煞重新引燃!那晚的門檻崩裂,門板倒塌就是個例子,這叫“鬼敲門”,往往都預示著鬼邪的到來。*
鬼丫頭聽著得龍叔的故事,慢慢的給我分析著。
我問得龍叔記不記得那晚送孫萳回來的同學中,有沒有我們本地口音的人,或者說,有沒有登星村的人。
他先是搖了搖頭,說當年他們搬走的時候,胡三一曾經特別囑咐過,此後一定要斷絕和登星村的人來往,否則那些東西還是會尋著痕跡找到他們一家,如果實在不得已要回村,或者得接觸村裡人,事先必須祭拜灶君,並將鍋灰塗抹在肚臍眼,否則還是會引禍上身。
所以這十多年來他們除了回家祭祖時,按照交代祭拜灶君、塗抹鍋灰之外,一直很小心的避免和登星村的人扯上關係。
“那晚他們回來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人。而且後來我也專門問過萳萳,她們班裡,甚至年級上基本上都沒有幾個是登星村出來的,就算有,她也沒和他們有過什麼接觸。而且我們每天出門都會習慣性的在肚臍上淡淡的擦一點鍋灰的。就算是萳萳喝醉那一天,我事後都擔憂的問過她,她也記得很清楚沒有跟什麼生人有過接觸……”
我和湯晴在一旁聽著,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要說出問題,按照他描述的情況,肯定就是在那晚上,可偏偏她又說沒遇過生人。
忽然,我靈光一閃,恰巧看到湯晴這小妞也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眼睛看著我,接著我倆異口同聲道:“司機!”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透進來,“陳某來了!”
我小松一口氣,卻忽然覺得肘關節處有些冰寒難忍的感覺冒出來。
“嘶,好難受。”,看起來,湯晴好像也感同身受了……嗯,不對,是洞洞鬼的鬼晶!
我猛然想到了這個被種在我們身體裡,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