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攤上玄魅秘卷引發的一系列事件之後,我的幾部手機就沒有在我手裡得到過善終,沒有通訊工具的不便,此刻我是深有體會。
好在先前已經透過湯晴那裡聯絡上了泰青,讓他幫忙向阿爺阿奶報了個平安,本想著應該能儘快趕回去,順便再見證一下黃風村案件的告破,可現在卻又一次著了三才協會的道,不得不滯留在老陳這裡一段時間,以期能徹底根除鬼晶毒咒。
“這鬼晶詛咒,其實厲害程度取決於兩方面,一是咒源母體的強弱,也就是你們遇到的那一隻洞洞鬼本身到底有多厲害;二呢,則是鬼晶載體的區別。”,老陳抿了一口茶,然後又接著給我解釋起來。
所謂的鬼晶載體,說白了也就是被洞洞鬼成功下咒的生靈,比如像我和湯晴倆人。
而我和湯晴的區別是什麼呢?沒錯,就是男女性別,再往深說一些,即陰與陽的區別。
聖人常說萬物生靈皆是陰陽共濟、互相調和的結果,但其實往下一歸屬,天行乾、地勢坤,雌雄兩性分屬兩極,既個性鮮明又相互包容,這才有萬物繁衍,生生不息的世代傳承。
陽男陰女,女子性本陰柔,男子則應陽剛。
而這鬼晶本就是鬼氣精華凝結而成,是陰惡寒毒之物,易受陽氣較重之物的刺激,比起我這罕見的“陽男之軀”,湯晴的女兒身更容易滋養鬼晶。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身上的鬼晶詛咒無論是發作次數還是所帶來的痛苦程度,都遠在湯晴之上的原因。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麼從母體上下手,要麼就退而求其次的對載體下手?”,我聽他說了許久,也是聽出了一些眉目。
不過,要我來說的話,解決母體我實在是沒多少把握,即使有老陳這位天師坐鎮,那四老爺的虎穴龍潭我可沒勇氣再去闖了。
“嗯,聽你說那聚遠大廈就是三才協會的老窩,裡面不知有多少能人異士和陷阱機關,要深入其中消滅洞洞鬼談何容易。我看你先前之所以能僥倖從那裡面逃出來,一來是因為他們輕敵託大的緣故,一個成名甚久、資源勢力錯綜龐大的組織,想來也不會對你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大動干戈。二來還是因為後面你身邊跟了兩名警察,他們投鼠忌器下,也不敢做的太過火,當著警察的面胡亂殺人。”
老陳分析得固然有道理,但我心裡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又加上了一條理由:哥有外掛。
要不是有魅靈這丫頭幾次三番的救我於那千鈞一髮間,我這條小命還不夠在裡面死幾次的呢!
“既然眼下最安全的辦法是從我身上來破除詛咒,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淡淡嘶了一口氣,臂彎處時不時的會傳出那種撕裂般的冰痛感覺,比起一般概念裡的那種凍傷還要傷人。
他瞥了我一眼,轉身去天地牌位前取了些什麼東西的樣子,然後折返回來,示意我伸出胳膊來。
我忍著那股痛感慢慢的將手臂送到他面前,老陳皺了皺眉,估計是應該沒想到這詛咒竟然發作得這麼迅猛。只見他一手半握,另一隻手拇指和食指從半握的手掌中捏取了一撮粉末狀物體,緩慢地塗抹在我痛感最強烈的部位,也就是那鬼晶露出的地方。
我的另一隻手被他如法炮製的塗抹上粉末,等他操作完,我才透過這粉末散發的味道,依稀猜出這東西竟是已經燃過的香灰。
“當年我師父也是在經過那人同意後,嘗試了許多法子也不得其解,最後在那人大限將至之際,才堪堪琢磨出用‘柳靈傀’移花接木,來轉移其身上的鬼晶詛咒的法子。可惜當時那人身上的毒咒已經在全身蔓延通透,一身經脈被鬼氣堵塞,血氣虧損嚴重,即使當時已經強行做法移咒,也只是讓他苟活了十來年的光景。”
第一次聽到“柳靈傀”的我,雖然當時並不知道這一道法術是怎樣的神奇而逆天,但善於抓住關鍵資訊的我,卻一下子興奮異常。
連幾近垂死之人都能活十幾年,這不比那些影視劇裡所謂的靈丹妙藥厲害得多?
老陳是何許人,幾十年的老江湖了,從我的神情上就大概知道了我的想法,只見他嘆了口氣,沉聲道:“先別高興的太早,你以為這柳靈傀是爛大街的法術嗎,先不說這施術人就得具備極高的道術水準,才不容易遭到法術反噬。單是那用來替你受災擋劫的靈木傀儡,最起碼都要祭煉不知多少年月,才能生出足夠的靈性來。”
我一愣,問他這傀儡非要長年累月的祭煉才行嗎,難道就沒有什麼速成的方法之類的,或者能否找到什麼替代品?
老陳板著臉,用近似於說教的語氣回應我:“如今我們的道門中,一些有著神奇能力和效果的東西,那都是無數先輩嘔心瀝血的沉澱,哪有什麼一蹴而就的捷徑,就算有,那也是一些外道,難登大雅之堂。多說無益,我師父早年行走五湖四海,見證多少‘疑難雜症’,他的一些心得見解和方法手段,都被隨行的師兄記錄下,留給了我們這些不成氣的後人,關於洞洞鬼的那些往事,我記得是在這本冊子200多頁的地方,你自己找找看吧。我年紀大了,動不動就犯困,待會兒你看出門道來,記得來後院叫我。”
老陳說話間,從他電腦桌上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了一本有些陳舊感的厚書,略有些意有所指的跟我說了幾句話之後,便一邊搖頭垂肩,一邊踱步往後院去,看身影,確實一副困頓至極的樣子。
“浩然誌異”,我看著這本重新裝訂過,書皮有些發黃的書,感受著它在我手裡的沉甸甸感覺,情不自禁的喃喃出聲。
我雖然是工科生,但其實還是挺喜歡讀書看書的,在理工大學圖書館當管理員的那段時間,儘管最開始是奔著能和許靈玉相處而去的,但剩餘的絕大部分時間,在保障我分內的工作同時,我也翻閱了許許多多的圖書。
尤其是一些歷史文獻、野史、志怪之類的,是我主要感興趣的東西。
老陳既然說這本書記錄了他師傅早些年遊歷大江南北的見聞,更是提及到了有關於鬼晶詛咒和柳靈傀儡的事,自然極大地勾起了我的興趣。
70年6月初,弟子馬浩然年近知命,思念祖師尤甚,感祖師恩德,立志行走四方,拔禍除邪,以正我道。
……
73年秋,浙江餘姚,遇江北施工工地挖掘出被盜古墓棺槨,救沾染棺蓋屍毒之氣之十餘人,焚棺入土……
77年春,上海外灘古堡,與方碩小天師合力清剿黑山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