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孃嘞,二千六百零一個銅板。”
沈小棠也有些意外,這是當年她去京城瞧見的新奇玩意,聽說挺賺錢的,沒想到這麼賺。
“那照這麼個賺法,咱就發了呀。”
李大嘴指了指籮筐裡剩下的物件:“你娘倆清醒點吧,咱沒成本,純賺啊?”
“這門道不難,旁人瞧見咱賺錢,也會學的,到時就有人跟咱搶生意了。我覺著這東西咱還是擺得密,套中的有點多,我下晌在院子裡練練,看看怎樣擺才能讓人套不住。”
“還是我爹靠譜,有正事。”
李大嘴聽了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沈小棠清點完存貨,一共套走九百文錢的物件,大件不需要補,小玩意得加倍補。
“娘,我算過了,還掙一千六百七十三文錢,咱一家五百文,剩下的算公賬補貨用。”
“這可使不得,嬸孃和你大爺沒幫什麼忙。”
沈小棠握住她的手:“娘,我跟你們再去幾趟,就不去了。往後要憑白分你們的銀子錢,你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想給棠兒分錢。”
“這……”
李大嘴推了她一把:“孩子讓你收你就收下唄,左右咱老兩口沒事幹,出去活動活動筋骨給閨女賺點閒錢花唄。”
儘管孩子嘴上說是在外人面前做樣子,可在李大嘴的心裡,他當真了。沈明生前對他們頗多照顧,死後他們老兩口幫他照顧照顧女兒也是應該的。
一連五日往城裡去,那攤子一擺就是一天,中午不吃飯餓得慌。
外面的餛飩六文錢一碗,三人就是十八文,李大嘴夫婦心疼錢,開始還肯吃一碗,後來就只肯給她買一碗,任憑她怎麼說,這兩人都不聽。
她便琢磨著弄些晌午吃的乾糧,跟隔壁攤子要兩碗麵湯,簡單地吃一口也比餓著強。收攤後,就去屠夫那裡割了十斤豬肉,被張翠紅唸叨了一路。
“這肉死貴死貴的你買它作甚,一兩半銀子就這麼沒了,你知道這錢得賺多久嗎?”
沈小棠被她嘮叨煩了:“娘,這不是一天就賺著了嗎?”
張翠紅無話可說,她總覺得銀子賺是賺到了,但這麼個花法兒是不對的,誰能確保這錢明天還有得賺。
回去李大嘴就訓了她:“孩子高興買就買唄,你這麼說她都同咱們生分了,銀子賺來不就是為了花嗎?”
張翠紅也擔心這個,好不容易有個小姑娘肯叫她一聲娘,要是以後不理她,她該多難受啊。
“我這也是為了她好,過日子哪能這樣大手大腳,這黃草窪村有一戶算一戶,誰家過年捨得割十斤肉?能割二兩嚐嚐肉腥味兒就不錯了,不年不節的花這冤枉錢。”
張翠紅不安地來回踱步:“大嘴哥,你說咱能不能跟晴娘說說,將孩子認下啊?這幾天我越看她越親人。”
李大嘴將自己的家底拿出來,劃拉過來劃拉過去的數了數。
“你瞧瞧,咱倆都快三十了,大半輩子就攢下這點家底,還有大半是這幾天掙的。我沒本事,傷了這腿啥活兒也幹不了,我們認下這孩子不是拖累她嗎?”
張翠紅看了看繡帕上攤開的錢,眼淚不爭氣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