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嬸子跟你一道吧,你等一下嬸子。”
沈小棠歪著腦袋,不是,咱倆家也不順路啊,怎麼一道啊。不過人家都回去拿東西了,她也只能再等一等了。
“啥時候回來的,我聽黑熊說,你去中原地區賑災了,那地方可是遠啊,大幾千裡呢。”
“才回來兩天,過幾天還得出去忙。”她說了兩句客套話。
黑熊娘嘆氣一聲:“咱們全村老小都靠你了,你可得注意點安全啊,你年紀這麼小,別太累了。”
“哦。”誠惶誠恐的沈小棠也不知道說什麼,餘光瞟見黑熊娘欲言又止的,這人到底說不說啊,真是急死個人嘞。
“嬸子,你有啥事嗎?”
“啊,沒事。”
沈小棠點頭,心裡卻在嘀咕,你就趕緊說罷,別憋著了。
“瞅著人家孩子成親真羨慕啊。”
沈小棠覺得自己猜中了幾分:“哦,我記得,我黑熊哥好像比我石頭哥還大一歲吧,確實應該抓緊給相看了啊。他現在有穩定工作和收入,你家家庭條件也不差,找個差不多的姑娘也不是個難事。”
“難啊。”
這都難?沈小棠也不知道說啥好,她為什麼要答應和人家一起回家嗎?這不是考驗小朋友嗎?
“不難,嬸子,好事多磨唄,我可也看來這,我黑熊哥雖然身體差點,還是挺好說話的,挺聽人勸的,他沒跟你說,相中哪個姑娘了?”
黑熊娘嘆氣:“說了,說了又能咋樣呢,這婚事我們不能同意啊。”
得,感情是瞧不上安姜啊,雖然二婚也沒啥的,但人婆家要介意,還是算了,安姜原本婚事不順,若是再遇不到好人家,她自殺的傾向肯定更嚴重。
就是安姜剛在她哪裡幹活,她偶爾也會瞄見她手腕的割傷,她說了好幾個,安姜說她自己根本沒法控制,她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開解她。
這才一點點地將人從自暴自棄的邊緣中拉回來,其實安姜的心很脆弱的,拉回來不容易,再推下去確實容易得很。
“誰呀,我黑熊哥瞧上誰了,我給他參謀參謀,要是不合適,我就從中勸一勸。”
黑熊娘猶豫再三:“還能是誰,安姜唄。其實我不是嫌那姑娘不好,也不是嫌她成過親,我是怕她……怕她不能生啊。”
安姜掉過好幾個胎兒的事,大家都知道,哪個女人的身體遭受這麼多次落胎都會傷到根本,好不容易懷上。
娶妻生子,娶妻是一部分原因,生子也是很關鍵的一部分原因,如果不能生的話,這個媳婦娶的意義不大。
“我黑熊哥啥意見啊?”
黑熊娘一說起這就是一肚子苦水:“原先我們兩家是訂過親事的,但你也知道,我們家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安姜最後就嫁到了外村,你黑熊哥難過了一段時間也放下了。”
“本來已經張羅著要說親事了,結果安姜出了事兒,被大傢伙領回來了。你黑熊哥就覺得一定得照顧他,去年到現在也攢了不少錢,我瞧著他每天也挺開心的,隔一段時間回來還給我們賣的東西。”
“人看著比過去精神了,可他們的婚事,不合適呀。你哥的身體得是個細養著的活兒,我們老兩口總有走的那一天,他要是沒個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呀?我也知道他喜歡安姜,可喜歡不能當飯吃啊。”
“我這當孃的,總不能不為孩子的以後考慮,如果我們是有本事的父母,這事兒我們就不管了,我們不怕他倆現在,我們怕他以後啊。”
她說不上對與錯,父母對孩子的擔憂永遠是從自身出發的,他們站的角度可能是侷限的,甚至有些不講情理的,可那是他們覺得目前看來最穩妥的道路。
如果孩子能遇上喜歡的人,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和和美美的,大人們不開心嗎?他們應該比誰都開心,他們之所以阻攔,是害怕他們遇到坎坷,害怕他們傷心。
“嬸子,這事兒我會幫你勸一勸的。年後,我可能會再開一家店,有機會我就將他們分開,也許見的少了,感情就放下了。”
“謝謝,多謝你。”
沈小棠看了看黑熊娘遠去的鼻子,吸了吸鼻子:“嬸子,人就一輩子,我黑熊哥生來身體病弱,很多事情都做不到,他有想做的事,你就讓他去做嘛?他開開心心的過,總比他不高興的過一輩子強吧。”
黑熊娘腳步頓住,但沒有停下,隨後快步的離開了。
沈小棠豎起兩根手指,黑熊,安姜,看來不止黑熊娘這個阻礙,她隱隱覺得其實安姜也不大願意嫁給黑熊的。
她曾經說過,每到半夜會做噩夢,至今都不敢路過白水村,即便是男人無意中觸碰到她,她也會恐懼,她心裡的傷未能痊癒。
如果黑熊哥執意要娶安姜,估摸也不會如願、
“哎,這天底下的有情人難道必須要飽受磨難?到底誰規定的,難道是上天故意留給有情人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