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棠從陳府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是懵的,去之前有多害怕,到了之後就有多輕鬆,感情之前的那些擔憂都是自己嚇自己。
韓宗澤見她一臉沉醉於走親戚的喜悅之中無法釋懷,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倒是說話呀,你是要急死我們嗎?你到底去做什麼了?”
沈小棠長噓一口氣,她這一趟去了,就是各種吃喝被關心,從她外祖母外祖父的的屋子一直吃到各位舅舅和姨姨那裡去,整個陳家人都盛情款待了她。
這一天都是不停的在回答問題,眾人聽說他爹為了救人失去性命,更是哭得泣不成聲,惹的她都掉了幾滴眼淚。
“他們挽留我多住幾日,還想留著我過年,我不想留了,人和人都是這樣,乍見之歡,我若是待久了,大家興許也會厭煩我,我想在心裡只留下他們美好的影響就好了。”
韓宗澤失笑:“你如今畏首畏尾的,人看著不大,想的倒是挺多的。”
這哪裡是她想得多,這是她往後積累下來的經驗之談啊。她的任務都完成了,見過眾位舅舅和姨姨,身體健康,精氣神足,沒什麼可擔心的。
“我希望你這一輩子不要顧及太多,你不要因為之前受過的傷,就不相信人與人之間有真善美的,他們既然是你的家人就不會厭煩你的。”
沈小棠看著他,從未這般認真的拂過他的眉眼,讓他有種被審視的錯覺,他有些心虛的問。
“怎麼了?”
“大傻子,我不知道如何回應他們的熱情,高興是高興,可高興之後我就在想,我能給他們帶來什麼,他們與我並不熟悉,其實我同他們真的沒有特別的感情,時間短了,還行,時間久了相顧無言,能說的話都說完了。”
“我孃的事,我爹的事,包括他們的事情,距離太遠了,根本沒什麼說的,翻來覆去都是回答了數十遍的問題。我知道他們很高興,但他們確實問不出其他有關的問題,他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除了吃桌上的點心還能做什麼。”
“我既高興又失落,人和人一旦有了很遠的距離,就失去了很多話題。”
韓宗澤輕輕攔住她:“好在,我們一直有話說。你不喜歡就別勉強自己。你們還不往家走嗎?今年過年真的回不來了?”
眼瞅離過年就小半個月的時間了,除非快馬加鞭,不然還真是回不來了。
沈小棠推開他,瘦小的身體給她的擁抱總覺得缺點什麼,一點也沒有十六七時,趁著胡氏不注意偷偷相擁時的依戀和快樂。
難道,她這麼快就進入了,村裡老婆子所說的老夫老妻的狀態?
她有些惱火道:“以後別抱我了。”
“為什麼?”韓宗澤一頭霧水,他剛才做錯什麼了?他冤枉啊,他什麼都沒做啊。
“趕緊算賬,銀子都堆到院子裡了,你這賬本還沒給我釐清楚呢?”
淪為算盤珠子的工具人韓宗澤,揮淚做賬,做完賬了也沒想通,為什麼突然生氣了?一頭霧水,一頭霧水。
*
沈小棠在洛陽瘋狂採購一通,連人帶馬的放到空間裡,讓韓宗澤拉去京城的鋪子,她們家迎街面的鋪子一改再改。
果脯鋪子變食肆,隔壁的茶行也變成了雜貨鋪子,至於柴照舊收賣,不過得到後院直接交易,眼見攤子越做越大。
她開始琢磨舉家搬到涼州的打算,爺奶年紀也大了,地裡的活計也累的很,其實在鋪子裡看個小攤子,賣貨不費力的。
三叔是個手巧的手藝人,給他張羅一間小鋪子還是能養活得了自己的,至於大伯踏實肯幹,也在他鋪子裡做活比較靠譜。
她和韓宗澤商量著,要不再開幾間鋪子,分家裡的人手去看。
韓宗澤突然問:“開這麼多鋪子,你們家要搬走嗎?”
看到突然可憐起來的小眼神,她竟然有種捨不得,他好像要被拋棄的小狗狗,隨後她想通了。
“我搬不搬走,咱倆不都是想見就能見嗎?”
韓宗澤搖了搖頭,很謹慎的說:“並不是這樣的,如果你將空間放滿了東西,我就根本進不來了,如果你不想見我,我就沒法見到你。”
“我不會不想見你的,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呀。”
韓宗澤垂下眸子:“那你抽屜裡的契書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