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全都是廢物!”
厲喝尖銳的女聲劃破九重宮闕深沉的黑夜,叫聲裡充滿失望憤怒不甘,如一重鐵錘,鑿向黑沉的夜幕。
哐啷一聲巨響,輕紗重簾燃霓晨香的華麗宮殿內,雕飛舞神鳳的精美銅鏡被重重推落在地,鏡面頓時四分五裂,而地面此時已然是全是碎玉裂瓷。
碎裂的鏡面,映出娥眉修鼻的雲鬢花顏的高貴女子,而那女子此時面色蒼白,神情扭曲。
青玉盞映出熒熒燈火,映在紗幕,照在一個手扶梳妝檯而立的紫袍身影,那影子的雙肩不住顫抖,表達了這人此刻壓抑不住的憤怒。
地上跪著同樣顫抖的黃衣侍女和青衣華袍女子,華袍女子斟酌半餉,終是柔聲開口,“姐姐,太子殿下的身體的確需要及時治療,住在南榮先生那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說罷低下頭便不再言語,面色並無變化,而手中來回纏繞著的青綠錦帕卻透露了她此刻的緊張,此人正是邵明公主,賀蘭秋。
“你懂什麼….”扶著梳妝檯的女子卻只是呢喃一句,如失去力氣一般頹然下滑,坐在一堆碎裂的器具上也不知疼痛,喃喃道,
“我為他年以二十未嫁…而拖得母王遲遲不肯將王位傳我…”
“世人誰不知我係情於他?....”
“他曾許一事應於我,我萬分珍重…”
“母王病重,朝廷內亂,我沒有求他….”
“宛玉大旱,無雨三年,我也沒有求他….”
“如今,他終於來了….”
“我想問問他可還記得當年許我一事….”
“可未曾想,他….”
“卻不願見我….”
夜深,燭恍,春色寂。
情絲,一廂,仍難剪。
翻轉眸思不能昧,奈何心事千萬,倆難相悅。
一番春雨又來蘇,不知誰家新燕,入了誰家貴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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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華公主姓賀蘭名春,宛玉長公主,十六歲封號邵華。其父上官牧,宛玉前任右丞相上官維之子。邵華素有潔癖,喜安靜….”
此時城中慶玉街寬敞潔淨的小院裡,華無雙正被黑鉞拽著惡補宛玉的情報。百里傾鴻進來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而那位傳說中的神醫南榮先生派頭大的更是出奇,竟未出門迎接。
華無雙和黑大護衛獨處的十分壓抑,不得不拽出睡了許多天的媲林大爺坐在旁邊給她助威,一邊喃喃的嘀咕著手中的資料。
“…性情喜怒無常,時而素面靜坐,溫和純真。時而情緒暴躁,甚時自殘…身邊僅有一位貼身侍女,名冬葵…喜葵花羹,柏溪玉,紫盈錦,鳳飾,及無上太子百里….”
“嘎?百里傾鴻?”
華無雙眨眨眼睛,喃喃道,“怪不得和尚說雀影情報彪悍,連自家主子都不放過,真是好生彪悍…不過這邵華公主賀蘭春的情況怎麼這麼像精神分裂症呢….”
隨後抬頭瞅瞅對她愛答不理的黑大護衛,笑道,“那你家太子殿下豈不是被一個精神病患者瞧上了?”
“精神病是何病?” 黑大護衛瞪她一眼,瞅她十分不順眼,“哼哼…有病也比被你瞧上強!”
華無雙眨眨眼睛十分無辜,“我啥時候瞧上你家太子殿下了….”
黑大護衛繼續冷哼,“沒有你還纏著殿下不放?殿下來宛玉可不是陪你玩鬧,你最好安分些,少給殿下惹麻煩才好。”
華無雙怔了怔,她怎麼是記得當初是某太子連威脅帶恐嚇的留下她來著?沉思半餉,畢竟百里傾鴻助她良多,想來倒是一直依賴於他了,隨後輕笑道,“是了,明日辭別殿下後,自當另尋他處….”
黑鉞面無表情,華無雙已經恍若無事的拿起手中的資料細細的分析起來。她就要脫離百里傾鴻,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這些資料,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