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正在播80年90年的童年回憶——《春O燦爛豬八戒》。

豬八戒和小龍女的愛情感天動地，但這部電視劇，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五毒獸。

五毒獸，原本是一個叫小俊的藥童。小俊從小沒有雙親，拜藥王為師。長大之後，他被師父扔進一間毒藥屋裡煉藥。房間裡蠍子爬行、蒼蠅亂飛，蜘蛛划動著八個觸足，畫面非常噁心。

小俊不停地哭，求他師父開啟門，但他師父想把他煉成毒物，堅決不肯開門，最後，小俊在絕望和恐懼的陪伴下，變成恐怖的五毒怪。

那隻綠面板，頭上趴著大蜘蛛的怪物，是我童年陰影，有一段時間，我做夢都會夢見他，然後把自己噁心醒。

電視正好播到小俊變成五毒獸。

蘇小曼咯咯地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我心生奇怪，問道：“小曼，你笑什麼？這麼多蜘蛛蠍子的，你不害怕？”

“不害怕呀。”蘇小曼掩唇輕笑：“小曼覺得親切得很，方才小曼笑，是想起自己的家鄉。”

“家鄉？”

“是的。小曼的家，在妖國毒王谷。那裡到處都是蠍子、蒼蠅、蜘蛛和蛇，其恐怖程度，僅次於地獄第十九層、和魔界的噬心崖。妖魔鬼怪為了懲罰他們的同伴，會將同伴扔進小曼的家。每每那個時候，小曼便會萬分欣喜，與五毒朋友聚會，共同享受天上掉下的美食——掌櫃的，您怎麼流汗了。”

我尷尬地擦了擦額頭：“天太熱了。”

蘇小曼：“奇怪，妾身穿著厚棉襖，卻覺得寒風刺骨，冷得很。”

我：“那是因為你是蛇！冬眠的時間到了！回家睡覺吧。”

“不成。”蘇小曼疲憊地搖搖頭：“妾身答應家母，需要拿回九天靈珠才能走。”

尼瑪，要是蘇小曼知道九天靈珠不見了，會不會抓我去毒王谷，跟她朋友開聚餐趴體啊？！

我決定採取嘮嗑的方式，主動出擊：“小曼，我看你身體挺棒的，為什麼無端端想贖回九天靈珠？”

蘇小曼從電視裡轉回視線，杏眼流露出一絲脆弱：“家母生病了，妖國的蜥蜴醫師說，家母時日無多，又恰逢冬季，嚴寒入體，恐怕很難撐得過這個冬天，便讓小曼準備後事。掌櫃，您看這個。”

小曼從袖口裡取出一條布帛，不用看，就是王家典當鋪的契約合同。

“多年前，家母典當了心愛的九天靈珠，換了一百年靈力，如今，五十年已經到了，小曼願意連本帶利，將一百二十年靈力還給掌櫃，贖回九天靈珠。”

蘇小曼言辭誠懇，還給了20年靈力當利息，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一百二十年靈力，要修煉很長時間吧？雖然哥不是妖精，但哥每個暑假都看西遊記，多少知道妖精修煉的不容易。你為了一顆靈珠，奉獻了多年的修為，好不容易變成人，又要變回小青蛇，值得嗎？”

“值得。”蘇小曼朝我欠了欠身：“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養育之恩，子女無以為報，就算傾家蕩產，傾盡靈力，小曼也在所不惜！”

顏宴晃來晃去：“詩歌都念上了，不還靈珠不是人。”

我低頭瞪了她一眼：“我又沒說不還。”

“王亦不是人，王亦不是人。”

我苦惱地撓著頭：“唉，你們能不能有點良心，我不是主觀上不想還，而是客觀條件不允許。”

顏宴：“王亦不是人，王亦不是人……”

“閉嘴。”我想捂住她的臭嘴，顏宴左躲右閃，手指頭不斷拉長，很快，我就被自己的手繞成一顆繭子。

蘇小曼看著我裹得像顆粽子，這才反應過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掌櫃的，您左右推脫，是不是不想還九天靈珠？是嫌棄小曼給的一百二十年靈力，太少了麼？”

“不少不少。”我搖頭：“不是利息的問題，唉，讓我咋說。”

“那是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