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倒是揚囉嗦了。”趙揚沒有再輕浮地一笑，而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外面的故事便到此為止，羋隕叔，何時安排我進行祖靈試煉？”

“你還要參加祖靈試煉啊？你都靈紋境後期了，我這個位置給你當都行了!”羋隕長老瞪大雙眼,根本不理解趙揚的腦子是缺了哪個弦：“規矩只是死物，但人卻是活的啊，沒必要執著於此！”

趙揚還想說些什麼，羋隕長老舉起了手，向下一壓，示意趙揚先聽自己講完。

“祖靈試煉，只不過是為了篩選出合格的部族巫師罷了，只適合凡骨境的巫去試煉，因為這個境界的巫所遇到的試煉，是不會太難的！”

羋隕稍稍喘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原本靈紋境初期的時候，我就很不想你去參加了，靈紋境的試煉跟凡骨境的試煉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能透過的人十個裡面根本找不出一個來！”

“或許歷史上有人在靈紋境初期透過試煉過，但也已經是太久遠的事情了……久而久之，我們部族便放棄讓靈紋境的強者才能與試煉，以免白白損失部族的中堅力量！”

趙揚算是聽明白了，這個祖靈試煉或許一直到符脈境都可以進去，不過每高一個大境界，可能難度便會像指數爆炸般飆升，失敗了還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白痴，喪失神智，跟死掉了沒有什麼區別。

而說到底，這個試煉還是用來選拔人才，並且讓人才獲得先祖的饋贈的。而不是讓人才們排著隊進裡面送死的，死得多了，一個部族也就完蛋了，沒有優秀的人來抗大旗了。

因而楚部族只讓凡骨境的巫師或是武士進去接受試煉，這樣損失的機率較小，而且損失了幾個凡骨境，也不會對部族現有實力造成太大的影響。

“趙揚，你聽著，非要參加過祖靈試煉才能參加部族會議的規矩，只是用來規定尋常人的罷了。你在如此年紀，便有如此修為，你去參加部族會議，沒有人會說你一句閒話!”

“最多十年，你就是長老。甚至之後族長這個位置，你也是想當就能當得了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非要用寶貴的生命和大好的前程去尋死!”

羋隕長老像連珠炮一般將這些話一口氣地說完，接著接連地喘息著，到了如此境界，就連呼吸都難以平緩下來的情況可不多。

羋燻識趣地沒有插嘴，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雖然她看起來性子跳脫，但什麼時候該認真什麼時候該跳脫，她分得一清二楚。

趙揚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留在這個位面當長老啊當族長啊有什麼用啊，他作為一個輪迴者，只對現成的好處感興趣，也就是透過試煉後，所得到的祝融點撥與獎勵。

可這話即便說出，也無法說服羋隕，畢竟羋隕只是一個生活在這個位面的土著，雖然會有兇險、戰鬥，但大多數時光還是平緩的日常。

他是無法理解輪迴者在生死邊緣間來回橫跳才是日常，而好好地生活過日子只是休假，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的，肯定會對自己說，獎勵再好也要有命去拿才是。

本地人跟輪迴者最大的差別在於，本地人的力量差不多就夠用了，沒有必要時時刻刻都拿自己的性命去下注；而輪迴者的力量是永遠也不夠用的，拿命來下注本身就是常態。

趙揚可沒有把握三言兩語，便讓羋隕還有其他楚部族的掌權者改變觀念……不過眼下這種情況，要想說服他們的話，倒也並非不可能，自己可找到了一個籌碼。

“羋隕叔，我當初與彌山一戰前，便已從彌山之口中得知，商王朝的征伐大軍已距離楚部族不遠，他們的目標之一便是楚部族。想必部族的遷徙，便在這一月之內了吧？”

趙揚問道，羋隕嘆了口氣，無聲地預設了趙揚所說的話。

原本部族內主張逃跑的人便佔了上風，再加上彌山這個盟友寧願與楚部族撕破臉皮，投靠商王，也不願意與楚部族並肩作戰抵禦商人，主張逃跑的意見更是壓倒了其他聲音。

可是逃逃逃，逃到何時，逃到何方才是一個頭呢？楚部族原本是中原的部族，是炎帝火師祝融的高貴子孫，可自從商朝建立以來，部族一直在逃。

一直是顛沛流離，一直是在苦難中度過……只要商王在他的都城裡感到不高興，都要拿他們這些“南蠻”來洩一洩火，如今這位武功赫赫的商王更是親征，莫非是上天的旨意要滅我楚？

“我且不論是戰是逃，是拿起武器英勇地應戰，還是卑躬屈膝地祈求和平。無論是採取哪種對策，我此時的實力雖強，但卻也還沒有強到真正能幫上什麼實質性的忙的地步。”

趙揚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但我若參加祖靈試煉，並且順利透過。說不定祖靈便能幫到我族，或是賜下我足以抗衡一些商人強者的實力，或是為我族的前路指點出一條可靠的坦途。”

“用微薄的祭品來祈求一族的五穀豐登，那是絕無可能的。如果我們楚人真想得到祖先的庇佑，真的想找出一條道路來，那麼這麼多年禁止靈紋境去參加祖靈試煉的措施，很可能就是錯的了。”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冒風險的好事，我願意去冒這一次風險，說不定便能改變我族的族運！”趙揚堅定地說道，雖然一半是在忽悠人。

“……你說的卻有道理，或許我們這麼多年來的避免損失，只是偏安一時罷了，代價卻是在真正的劫難面前難有還手之力……”

羋隕長老沉思片刻，趙揚的這番話確實是打動人心，但他心下還是有不少猶豫：“可你若沒有能說出口、實實在在的把握，我又怎能忍心看著你去送死？！而你又何能忍心將自己的性命，如此毫無作用、毫無價值地送掉!”

趙揚微微一笑，隨後給了羋隕一個無法反駁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