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知道露露和大力分手,是在第二天早上。因為昨天下飛機的時候林森說過讓她自己休息一天,方爾一覺睡到了九點過。
天氣已經不怎麼冷了,方爾還是講自己的身子全部裹在被子裡面,只露出來半張臉,哼哧哼哧的往外面鑽,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前段時間我一個人在寢室的時候感覺好寂寞的,連說話的人都找不到,還是有你好。”
良久都沒有聽到露露出聲,方爾還以為她還沒睡醒,撅著嘴罵了一句:“小懶豬!”話音剛落,她就聽見抽泣的聲音。她凝神,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抽泣的聲音反而越來越明顯了。
方爾瞄了一眼露露的被窩,壓著聲音喊道:“露露?”
沒人應聲,那啜泣的聲音似乎壓下去一陣,不過很快又響起來。像是那種傷心的不行,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的悶哼聲。
方爾嚇了一大跳,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和露露是對床,她拖鞋都顧不上穿,坐在露露的床邊扒她的被子,嘴裡近乎執著的喊著露露的名字。
在方爾的認知裡,露露就是那種特別好強的姑娘,性格也豪爽,大大咧咧的,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露露掉眼淚,更別說是這種壓抑的抽泣。剛進大學那會兒,方爾想家想的不行,有時候自己忍不住的就抹眼淚,宿舍裡面的另外兩個姑娘也是這樣,可從來不見露露想家,問她,她就笑嘻嘻的說:“我想、或者不想、家就在那裡、不遠不近~”。有時候看到一些感人的情節,方爾都哭成淚人了,可露露卻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問她哭啥,男女主都沒有死,也沒有治不好的心臟病。那個時候方爾就覺得,露露是那種看不到人家疾苦的樂天派。
可往往也是這種從來不哭的人,哭起來才可怕。
方爾把人從被窩裡撈起來,慌慌張張的只知道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露露……露露……怎麼了?”
露露哭的泣不成聲,一張臉上滿是淚痕,抽泣著說道:“我……我和……大力……大力分手了……他……他不要……我了”。好像是說道後面這句話,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哭的更加厲害了。
她一邊哭也不閒著,嘴裡含含糊糊的罵著大力。
“那個……王八蛋……怎麼會有……有這麼噁心的人……是我……當時太年輕……是人是狗……是狗沒看清!”
分手了?方爾沒心思去細想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露露罵人也就讓她敞開了嗓子罵,也不敢接嘴,情侶之間就是這樣,好的時候如膠似漆就像是粘在一起的連體嬰兒,鬧起矛盾來又慘烈的恨不得對方去死。
兩姑娘抱在一起,一個哭的起勁,一個細細的安慰著。好不容易露露終於止住了眼淚,方爾輕撫著她的背。
“好了好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方爾抽了幾張紙巾給露露擦了擦臉。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今天早上就哭的昏天黑提了?
露露的聲音有些暗啞,聽起來無精打采的:“他喜歡上別人了。”應該是應該剛剛哭過的原因,帶著濃厚的鼻音。
“別人?”方爾有些不能回神,當初大力追露露的時候特別羞澀,露露對他也挺有好感的,兩人一拍即合,再後來就好的不行如膠似漆,她從來不懷疑兩人會分手,而現在居然是因為大力喜歡上了另外一個人。
露露擤了擤鼻涕,語氣聽上去還有些憤恨:“就是外語學院的小師妹,就是一妖豔賤貨,徐延東那畜生當初口口聲聲說愛我,哼!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露露說的義憤填膺,如果大力現在在露露面前,方爾絲毫不猶豫她會衝上去打屎他。徐延東是大力的名字。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昨天,他簡訊分手,我打電話過來他也不接,發簡訊也不會,我就回來了……爾爾,我這樣是不是特別窩囊?”露露說道,一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方爾笑著搖了搖頭:“你見過他了嗎?”在愛情裡面哪裡有那麼多是非對錯。
露露搖頭:“昨天回來的時候都想好的說辭,不行就上去打一架,後來站在他們寢室樓底下,突然就沒了勇氣,眼淚就嘩嘩的往外流,你知道嗎?今天早上,我夢到了他,我夢見我們一起去上早課,他給我佔位置,然後遞給我一杯豆漿,前面一個姑娘一不小心打翻了我的豆漿,我燙的可疼了,然後就醒了,醒了就發現,我們已經分手了,爾爾,你說我是不是哪裡不好,所以他才喜歡上了別人,你說我是不是平時對他太兇了,他才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以後都不發脾氣了,我也……”
露露的情緒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洩口,拉著方爾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方爾突然有些後悔起來了,自己昨天不由分說的結束通話了露露的電話,沒有察覺到她的一絲異樣,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關上了窗戶,昨天她對著自己笑的時候一定很累吧。
“去找他吧。”方爾說道,聲音平靜。事情總的有一個了結,現在這樣吊著,也不是這麼回事,就算是最後真的散的,也得面對面的說清楚。
露露抓了抓她的手,眼神有些無措:“還是不去了吧。”
“為什麼不去?趙露露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子有多慫包嗎?自己照照鏡子看看!劈腿的人是他,你有什麼好彆扭的?回都回來了,你還打算就這麼灰溜溜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