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露露拖拉著嗓子,像是在低聲吟唱,“你知道我這些年最討厭的人是誰嗎?”
林森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他早就在心裡有了答案,還是不想知道。
露露輕笑一聲:“你可能早就猜到了吧,那個人就是方爾,上次我故意給你打電話約你吃飯,還有那次到你公司裡面去,現在想來自己就像是傻子一樣,明明知道不可能成功,卻還是妄想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
吃飯?故意找到公司?林森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那段時間方爾手機丟了,露露聯絡方爾就必須透過他,那個時候他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可卻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露露如果討厭方爾,那她又為什麼要和她走這麼近?
這通電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傾訴電話,露露拖著自己疲憊的心思,將心裡醃製已久散發著酸臭味的情緒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小時候我們家隔壁有一個小姑娘次次都是第一名,每次我媽把我拿出來和她對比的時候,我就想我要是長大了就好了,離開了這片地方就沒有可對比的,可是後來長大了,我又遇到了方爾,你說世界上怎麼就有人那麼討厭呢?什麼都是最好的,長相好成績好,脾氣好,她們就沒有弱點嗎?”
林森嚥了咽嗓子:“方爾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她喜歡耍小性子,還喜歡偷懶賴皮,像個孩子一樣沒有定性,可她隱忍的時候看的讓人心疼,悶不做聲努力的時候讓人不忍。哪裡有什麼天生的最好,只是你看不見她為之付出的汗水。
“我當然知道她沒有我想的那麼好啊,她喜歡賴床,懶起來可以一整天不下床,脾氣不好的時候什麼人都敢罵,可你說,這麼多缺點的方爾,你們為什麼還趨之如騖呢?還是說你們男人就喜歡那種小鳥依人的型別?”
露露的聲音裡飽含著不甘、不理解和無奈。讓人不禁反思,是啊,她有那麼多缺點,我為什麼還愛她呢。
因為她就是她啊。不需要什麼都是最好,有自己的小脾氣,但是卻最容易戳中你內心的那一根心絃。
林森勾了勾唇角:“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小鳥依人的型別我不知道,但是爾爾不是這一類,我喜歡她,也只是因為她這個人而已。”
結束通話了電話,林森還在回想著露露說的那一段話,爾爾哪裡那麼多優點啊,發起火來誰都治不住,小奶貓炸毛也能撓的你鮮血直流。而露露也沒有她自己說的那麼討厭爾爾,她不過是在壓抑的生活裡面過了太久,需要找一個發洩口而已。
不過說真的,爾爾有這麼人見人愛嗎?
林森回憶了一下爾爾人生經歷中遇到過的異性,皺了皺眉,他是時候彰顯一下自己的所有權了,免得她一天到晚出去拈花惹草。
話說回來,方爾能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他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來,就方爾那點小脾氣能玩出來什麼花樣?
林森拿了車鑰匙正要出門,一開啟門卻發現站在外面的許魏嚴。他皺了皺眉:“有事?”
許魏嚴仰著下巴,斜睨著他:“什麼時候我這個父親來找你必須得有事?”
“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林森不理會他的語氣,一副馬上要出門的架勢,口氣不冷不淡的。
許魏嚴這才掃了一眼他的著裝:“要出門,去哪兒?”
他一直堵在門口,林森出不去,乾脆就斜倚在門口,嘴角帶著一抹輕笑:“我去哪兒和你有關係?”
“林森!”
“我說錯了?這麼多年過來了你也用不著顧忌自己內心的那點愧疚感想著來彌補我,不需要,真的,你要是真覺得良心過不去,那就當做從來沒有我這個兒子好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許魏嚴瞪了他一眼,直接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林森抿了抿唇,把門給拉上,折了回來,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
“有什麼事說吧。”
許魏嚴看著他的頭頂,沉吟:“你要去找那個女人?”
“什麼那個女人這個女人的,你要是沒事兒……”林森忽的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看著面前的人,眸子裡像是要噴出火來,“你找過爾爾?”
許魏嚴沒說話,林森知道他是在預設這一切。火舌一瞬間襲上了林森的心臟,方爾為什麼會離開,這一切都有了合理性。
“你去找她說了些什麼?”林森手裡的杯子重重落在玻璃茶几上,一雙眼睛裡閃著銳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