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
方爾手上動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觀察一個人不但可以從她的表情動作,還能從她說話的語氣和習慣上看出來她的情緒,金元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
“對不起,那天確實是我不好,那個猴子……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想再解釋什麼,那天是我對不起你。”
方爾心裡的氣消了大半,但是基本也是因為那天並沒有實質上的發生什麼。方爾又在原地上站了一會兒,發現金元茹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她還以為金元茹話裡話外什麼都不管的意思是要瀟灑的留給她一個背影呢!
方爾不再管她,推開門進了心理諮詢室。
和上次一樣,兩個小時,由淺及深的討論著方爾對於婚禮基本的抗拒來自於哪裡。而胡醫師也說過,這一次過後,治療就是慢慢讓方爾解釋結婚這件事了。
不過這一天卻有件事是奇怪的,就在方爾起身要出門的時候,胡醫生忽的叫住她,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以前是不是還有過其他的心理諮詢經歷?”
方爾想了想:“那張星座性格運勢走向推算算心理諮詢經歷嗎?”話一說出口,方爾就知道自己傻了。
果不其然,方爾看見胡醫生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鬆開問:“其他的?”
方爾這一次認真的想了想,搖頭:“沒有。”
“你確定?”胡醫生這一次皺眉皺的很明顯了,又問,“那有沒有過催眠的經歷?”
方爾完全是摸不著頭腦了,只是搖頭,催眠?這種東西不是隻應該存在那些什麼科幻大片裡面?她一時間有些理不清胡醫生嘴裡面的催眠和自己理解的是不是一樣的。
“你說的催眠是指?”
胡醫生定定的看了方爾幾秒,忽的向後仰去靠在沙發椅靠背上,喃喃道:“跟電視劇裡面的那種催眠差不多,不過在手法上面要麻煩很多。”說著他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這種東西說起來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是是真實存在的。”
再往下,就是要送人的意思了,方爾卻做著不怎麼敢走了。她有些緊張的捏著自己的外套,“你剛剛那麼問我,是為什麼?難道我被人催眠過?”
胡醫生搖了搖頭:“這話是不敢亂說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像。”可話一出口他又急急的反駁,似乎是害怕自己誤診,“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因為胡醫生這段話,方爾心裡不免有些沉重,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卻見金元茹還在外面,不過已經從原來站的筆直的姿勢變換成了蹲在那裡。樓道的聲控燈瞬間照亮黑暗,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寵物,卻又不敢出聲叨擾。
方爾猶豫了幾秒,轉身往電梯走,轉頭的那瞬間,她都能透過金元茹的視線感受到失望這種情緒。在電梯門口站定,她頭也不回:“你今晚是要睡在那裡?”
金元茹幾乎是瞬間蹭了起來,不過因為腿麻了她嘰嘰歪歪叫了幾聲,蹦蹦跳跳的站在了方爾身邊,臉上洋溢著笑容,伸手挽著方爾的手。
“我還沒吃晚飯呢?你想吃什麼?柳家衚衕那邊新開了一家菜館,味道蠻不錯的,要不要去嚐嚐?”
方爾眉心皺了下:“你不是說你跟我不熟?”
“這話明明就是你說的!”金元茹立馬做西子捧心狀,“你不知道這話有多傷人,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了!”
方爾覺得這個金元茹簡直就是個賴皮,但是一時間也奈何不了她,嘴角溢位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是什麼時候開始心軟的呢?方爾知道自己已經是不那麼容易心軟的人了。後來金元茹想起來也問她為什麼,究竟是那個節骨眼就想起來放她一馬。
大概是周身一片黑暗的時候,她還一直在等著自己吧。被拋棄過的人,格外眷念那種被人等待的感覺,方爾不敢讓別人等,怕那個人不耐煩,就走了,可卻最喜歡別人等她,知道自己是被重視的。
方爾說不上自己對金元茹的感覺。女生和女生之間的感情有時候比愛情這種東西還要磨人,放在以往她是絕對不會放金元茹在自己身邊,還是用朋友這個名義,畢竟她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總覺得金元茹是圖謀不軌。
彼時金元茹坐在柳家衚衕某家餐館裡面,給方爾夾了一筷子排骨,笑得諂媚:“我還以為是我真誠的眼神打動了你呢,早知道你喜歡死纏爛打的那種,早說嘛!哪裡還有我這幾天以淚洗面的日子?”
方爾掃了一眼金元茹容光煥發的臉,心裡暗暗想著她要是真的以淚洗面那才真是見了鬼了,不過金元茹能這麼重視她方爾也是很意外的,她還以為自己給一點臉色這傢伙就要再也不想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