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晚上睡得很晚,方爾還是很早就醒了。因為要去醫院探望方媽媽的關係,方爾也順便把林森從被子裡挖了起來。
因為不用上班,林森並沒有穿襯衫和西裝,而是在大衣裡面套了件毛衫,兩人都是灰色的毛呢大衣,長度也差不多,站在一起的時候讓人忍不住的想是不是穿的情侶裝。
方爾見林森直接在毛衫外面套了件大衣,不由目瞪口呆:“你不冷嗎?”
“不會。”說著林森掃了眼方爾的穿著,挑了下眉:“你不是也穿了差不多……”他後半截話隨著方爾的東西又咽了回去,頗有些瞠目結舌的意思。方爾聽林森說自己穿的和他一樣,頓時就掀開自己的衣服給林森看自己套在毛呢大衣裡面的衛衣裡面的襯衣裡面的保暖內衣。
林森張了張嘴又合上,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麼多層方爾究竟是怎麼套進去的?還能動?不過考慮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林森把話又咽回肚子裡面去了。
兩人到醫院出的時候方媽媽還在睡覺。因為是十一點的飛機,他們待了一會兒,方爾出去給方媽媽買了早餐,回來的時候赫然看見病房裡面多了一個人,吵吵鬧鬧的熱鬧了不少,方媽媽也醒來了,嘴角掛著笑。
“金元茹?你來幹什麼?”
“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你說的話我怎麼敢不放在心上?”還恰好抓了個現行,金元茹越想越高興,幸好她今天沒有賴床。推開病房門看見林森的時候,對與金元茹來說就像是被一個大餡餅迎頭砸在了腦袋上。
方爾目光在金元茹挽著林森手的位置上至少看了五秒,可對方跟沒有感受到似的,笑得見牙不見眼,跟林森之間的距離近的恨不得貼上去。林森的表情也有些尷尬,但是好歹沒有把人推開。金元茹問一句他就答一句,看見方爾的時候眼神都亮起來了。
方爾這才不得不走過來把人給強行拉開。笑得咬牙切齒:“好好站著,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金元茹把手攤開在方爾面前,一副要東西的姿態。方爾看的茫然:“什麼?”
“你答應的東西啊。”金元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看林森,提醒方爾答應自己的事情。看著看著又忍不住誇了句:“林森看起來比照片上的帥很多呀。”
聞言方爾一眼瞪過去,帥也是我的!
兩人的眉來眼去落在林森眼裡就完全懵逼了,然後他就又從方爾的手裡交換到了金元茹的手裡,方爾拿著金元茹的手機站在兩人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茄子。”
一張照片拍完,方爾不耐煩的把手機往金元茹手裡丟:“好了好了。”
金元茹卻拉著不放手:“照都照了,多照幾張。”
“你!”方爾咬了咬牙,橫眉冷對,可偏偏金元茹無動於衷,一張臉都快笑爛了,她只能看著金元茹各種擺pose,找最醜的角度照,以此來追求平衡。
方媽媽坐在床上笑得歡快,精神看起來也好了很多。金元茹總算是滿意了,把手機從方爾手裡接過來,自己坐在一邊看去了。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好不精彩。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方爾坐在方媽媽床邊的時候倒還不知道說什麼,拉著方媽媽溫潤又幹燥的手,摩擦著她手心的老繭,眼眶漸漸的開始模糊起來。林森注意到,在一旁拿手推了下她:“爾爾,你不是說還要買點吃的?方姨,我們先走了。”
林森把人帶出病房,方爾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在病房裡面哭總歸是不好的,她一言不發的跟著林森往外走,心情和昨晚的雀躍想必明顯沉甸甸的。
“會好起來的。”
“是嗎?”方爾看著醫院裡面來來往往的人群,嘆了口氣,會好起來的嗎?大概是吧。她不由的再次想到昨天下午從孫志謙嘴裡知道的那些事實,悲觀的覺得,大概世界上有些真相還是不知道的好,至少就不會覺得那麼的難過了,難過的看清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現實。
哦,對了,現實這個詞不就原原本本的代表了它本身嗎?麻木不仁又讓人覺得痛苦。
在機場辦理了登記手續,還有一個小時的候機時間,林森坐在位置上閉著眼睛補覺,方爾就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從每個人的面部表情判斷他們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離開和到來,又從而去想象他們身後的故事。
快要上機的時候,方爾心裡突然就開始忐忑了起來。因為發生的那一次事故,有一段時間她是對飛機這個東西很恐懼的,儘管是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那種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感覺確實沒有辦法忘記。
林森握了握她的手,聲音低沉:“沒事兒,我在了。”
方爾的心好像也真就那麼平靜了下來。也對啊,就算是出事了,好像對她來說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她沒有宗教信仰,卻也覺得死亡實在是一種解脫,只是媽媽就成了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