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喬的聲音大了些,因為林森一如既往的冷漠,因為他每次一聽見自己的聲音就自動蒙上的一層距離感,宋思喬的聲音帶著點顯而易見的哭腔:“林森,愛而不得人不是隻有你。”
她費盡心思的讓方爾離開,她幾乎豁出性命的愛,最後等到的還是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輕蔑?她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家庭!她最開始為了能夠站在他身邊,幾乎每天盤算著他什麼時間會出現在什麼地點,就算是這樣,林森都不願意再為她駐足嗎?憑什麼?!
憑什麼方爾什麼都不做,就能夠被深愛?深愛……不應該眷顧那些努力想要得到愛的人嗎?宋思喬不知道在想這一切的時候,她的面目早就失去了完全的色彩,甚至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讓人看不清本來的模樣。
林森脊背放鬆了些,重新躺在床上,對宋思喬嘴裡的話題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可他也沒有結束通話電話,至少這樣能夠讓他不那麼清晰的感受到時間。
“嗯,所以呢?愛而不得的人不止我,所以呢?”
“你就不能轉身看看一直站在你身後的我嗎?”宋思喬啜泣的聲音起來,林森看不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哭,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可笑完之後,是無盡的落寞。如果電話那段的人是方爾,這啜泣的聲音就算是裝出來了,他也捨不得啊。
宋思喬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沒什麼,”林森眼神轉了轉,沒了興致,“你要是沒事我就掛電話了。”
林森說著就要掛電話,宋思喬忙不迭失的叫住她:“別!你不想知道方爾為什麼就和你分手了嗎?還有那一群人,那群讓她流產的人。”
流產?分手?林森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冷笑一聲:“為什麼?不是因為你麼?你是因為你恰到好處的給猴子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宋思喬陡然沉默,林森的憤怒卻不減:“宋思喬我告訴你,別把我當傻子玩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給我打電話的人是你。”
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凝固,宋思喬臉上的表情慢慢凝結,最後卻別一聲笑聲打破,“呵,我還以為這麼多線索裡面你最想不到的就是這一點呢,畢竟……你不是那麼討厭我?討厭得很不得我能消失?還能記住我的聲音?”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宋思喬嘴角勾起來一絲笑容,可很快這一絲笑容就被很多複雜的東西代替掉了,她那張臉上混雜著不甘、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你覺得我能在變聲器之後分辨出你的聲音?呵,”林森輕蔑而又短促笑了聲,“不過是這麼幾年,你腦子裡面的水倒是越來越多了。”
宋思喬咬牙,哼笑一聲:“是嗎?既然你這麼厲害,方爾被那一群人扒光衣服丟在浴室裡面的時候你在哪兒?你不是說愛她,你不是覺得她就是你世界唯一的白蓮花嗎?”
兩人一來一去,你一言我一語,不見刀光血影,可每一刀都準確的插進了對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地方,也不知道誰傷得更重,如果非要比,大概是宋思喬吧,畢竟用心的人最受苦。
“你不會真的以為方爾離開你是因為那些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吧?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就來磨砂走廊。”宋思喬沉著氣。
林森說:“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話我就說到這兒了。”
電話被切斷,林森聽見嘟嘟忙音的聲音,抿了抿唇,眼底升起一抹狠戾。不管怎麼說,方爾出事宋思喬都脫不了關係,他沒有去找上門,倒是宋思喬自己送上門來,那幾個該處理的人都處理好了,剩下的這個……哼!
林森到地方的時候,宋思喬已經在了。磨砂走廊是A市一個現代畫家的藝術走廊,上面擺放的都是他自己的畫作,一開始並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可人家裡有錢,就給自己綁了一個畫廊,最後門票都買到了好幾百。
不過來這些地方的人基本都是上流人士,為的不是欣賞這些抽象的畫作,而是運用任何手段和自己家裡的公司或者是自身的利益扯上關係,畫廊的主人是A市數一數二的大土豪。
宋思喬站在一副巨大的畫像面前,似乎正在欣賞著那一幅畫作,林森凝神看了一秒便移開眼神,走進到宋思喬兩米開外的地方站住腳。
“說吧。”
宋思喬幾乎是林森開口的瞬間身子就不經意的僵了一瞬,等他話說完了才緩緩轉過身,看著他輕笑了聲:“你站那麼遠,我怎麼說?”
林森極輕的皺了下眉很快鬆開,視線朝宋思喬那方瞥了一眼又靠近了一步,“好了。”
“不夠。”
“……”林森又往前面挪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