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前後都塗抹好後,已是夜半時分,桃漾掩手打了個哈欠,倒在謝懷硯懷中就睡下了。
之後的幾日,天氣都不大好,始終不見暖陽,府中各處依舊堆積著雪層,格外的冷,謝老夫人吩咐下來,讓各房都不必再去存玉堂裡請安。
桂月園離得鹿鳴山有些距離,桃漾也懶得整日裡來回走動,就一直住在了鹿鳴山中。
秋日的時候,陳月漪在香苑摘了不少的百花瓣,都晾曬好後收在了竹筒中,桃漾閑來無事時,讓陳月漪把這些曬幹了的花瓣都取出來,做了一些香薰後,還剩好些。
她把花瓣研磨成粉,再加之蓮子粉,與藥師請教一番,做成了去除傷痕的藥膏。
夜裡,謝懷硯自外回到鹿鳴山時,桃漾剛在妝奩前整理好滿頭青絲,瞧見他回來,走上前去,將瑩白手腕湊在他鼻間,輕聲問:“好聞麼?”
她朝謝懷硯這裡走過來的時候,謝懷硯就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以及花香裡滲透著的蓮子的清甜氣息,他眉心微動,將桃漾攬在懷中,問她:“新做的香粉麼?”
桃漾乖乖對他點頭:“我見香苑裡的花瓣都被收著,就尋了醫師做了份香粉藥膏,”她抬手往謝懷硯左肩上點了點:“你這傷疤時日太久,怕是要塗抹上好些日子,用這個更好。”
上了榻,自是一番歡愉,極為融洽,沉溺在令人窒息的情.欲之中。
沐浴後,桃漾再為謝懷硯塗抹了藥膏,因著她做的藥膏裡摻了大量的花粉,不止給謝懷硯塗抹在了傷疤上,也把整個勁瘦分明的後背都給塗抹了一遍。
十二月初的時候,一連幾日都是大好晴日,日光明媚,桃漾喂那頭小象吃樹葉時,忽然起了騎馬的興致,謝懷硯就帶她去府中馬廄裡挑選了一匹溫順的白馬。
鹿鳴山中到了冬日,沒什麼景色可賞,只是,山中有好些活水泉,府中無論是女郎還是郎君都常來此泡溫泉,府中的夫人們到了冬日也愛常來。
桃漾讓謝懷硯教她騎馬,可他們之間畢竟不能明著來,第二日的時候,謝懷硯命人引了活水泉進府中,隨後封了鹿鳴山。
他忙完公務回來時,桃漾正動作生澀的騎在馬背上,由馬兒帶著一點一點的在幹草地上走,她從前在陽夏時騎過幾回馬,都是由下人牽著走的,不甚熟悉。
謝懷硯身量高大,身披墨色大氅走上前,抬手給桃漾扶了扶腰:“挺直。”桃漾騎在馬背上,和謝懷硯一樣的高,烏眸明亮看著他,按他口中所言一一照做。
冬日午時的日光很暖,桃漾騎著馬兒在鹿鳴山的草地跑上幾個來回後,面靨染上桃紅,氣息泛著熱氣,微微喘息,騎到謝懷硯身側時,問他:“午後再練,成麼?”
謝懷硯上前,抬眸看了眼日光所在的位置,翻身上馬,帶著桃漾在廣闊的鹿鳴山中跑馬。
一連幾日,桃漾都在學騎馬,謝懷硯帶著她跑馬跑的累了,兩個人就再一道去碧月閣的溫泉池內,水汽朦朧,更顯旖旎,歡.好一番,愈發縱情。
這樣的日子過的很快,十二月中的時候,淮陽城飄下了這個冬日裡的第三場雪,謝氏府中也終於添了件喜事,四房的兒媳盧雙萱誕下了一個女嬰。
府中沉悶了這許久後,終於再熱鬧起來。
盧雙萱因著當初謝四郎君與謝婉之事鬧了一場後,心中就不大爽快,這些日子雖情緒好了些,謝四郎君也在祠堂受了罰,可她心裡還是總不舒坦。
為此,她早産誕下這個孩子。
這段時日發生了這麼多事,謝老夫人心中也終於順了口氣,給了四房眾多賞賜,與謝蘊商議在府中大擺宴席,還親自為這個重孫女起了名字。
雪天出生,名為謝含雪。
桃漾隨著謝夫人帶了補品來四房看盧雙萱,也見了她的孩子,當時謝老夫人也在,與盧雙萱道:“瞧瞧這身子弱的,你懷著身孕,跟他計較什麼。”
“有了孩子,日後也就有了寄託,寬寬心把日子給過好咯。”
桃漾站在角落裡安靜聽著,她正微微出著神,秋霜卻也來了這裡,手中捧著一隻精巧的古檀木盒,上前給謝老夫人行禮後,與盧雙萱有禮道:“我家公子命我來給小女郎送件禮物。”
盧雙萱笑道:“我替含雪謝謝她二伯。”隨後,她示意婢女接過秋霜手中的禮物,謝老夫人抬眸看了眼,開口道:“開啟來,我瞧瞧他送的什麼?”
婢女接過後,垂首開啟,古檀木盒內除卻一套筆墨紙硯外,還有一隻巴掌大的長命金鎖,謝老夫人見狀不禁笑了下,問秋霜:“這是他自個挑的?”
秋霜神色微有遲疑,頷首道:“回老夫人的話,是公子挑的。”
謝老夫人深嘆一聲,沒再問。
桃漾回到鹿鳴山,和陳月漪一道用過晚膳後,就去了她的書房。
自她開始跟著謝懷硯學琴、作畫、寫書法,謝懷硯就命人在別苑內給她單獨整理出一間書房來,桃漾坐在書案前,垂眸認真作著一副冬日梅林落雪圖。
她畏寒怕冷,書房內擱置了數十盆的銀絲碳,窗外寒雪飛揚,屋內如同暖春。
待一副梅林落雪圖作完,暖騰騰的熱氣烘的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剛抬手拿起杯盞用口茶醒醒神時,書房的門就被人自外推開。
桃漾抬眸看過去,謝懷硯正站在門邊解下身上染了一層白的鶴氅,隨後合上門抬步走進來,帶了一些寒涼之氣,也讓他輪廓分明的面龐染上幾分冷峻。
他在桃漾身前的書案看上一眼,隨口問她:“作的什麼畫?”
桃漾朝他伸出手,謝懷硯走至她身後,眸光落在梅林落雪圖上,他輕笑:“梅花未開,樹枝細小,作的是鹿鳴山中的梅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