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懷硯置買下的院子,你們父子二人當真是一條心啊!”
謝蘊聞言凝眉:“與懷硯無關,她也不是什麼外室。”謝蘊請這些長輩在院中落座,讓無念過來與他們見禮,告訴他們這是他死去的幼子謝炳的母親。
這些長輩聞言再看了看謝蘊,心中雖依舊看不上出身庶族身份卑賤的無念,一時也不知再說什麼。
他們正欲離開時,謝懷硯來了這裡,與幾位長輩見禮後,開口道:“既然長輩們都在,我倒有一事要說,”他如今任豫州刺史,說出口的話自是有分量。
族中長輩回他:“懷硯有事只管說。”
謝懷硯側眸看了眼謝蘊身側的無念,神色平和道:“她既為父親生下過一子,總歸該入了謝氏族譜,不好一直待在清心庵中,不如就讓她入謝氏。”
有人言:“這——”
謝懷硯再道:“此事我已與母親商議過,她並無意見。”
這些年無念一直未能入謝氏族中,一是謝蘊最重名望,他在南朝、在豫州受人尊重,被世人為之稱道,贊不絕口,前來淮陽謝氏投奔他的文人墨客數不勝數。
這樣一個人,既是對外宣揚了潔身自好,與夫人這麼多年琴瑟和鳴,又怎肯讓自己身上背負著納一庶族女子為妾的名聲。
二來,謝蘊顧忌沁源王氏。
淮陽謝氏與沁源王氏是當今世上勢力最大的兩大門閥士族,當初任何一士族對於皇權來說都是威脅,在皇室想辦法對付他們之前,適時放權,看似讓步,卻再兩姓聯姻,堅不可摧。
謝蘊是一直想讓無念入謝氏,只是還未到時機。
此時,謝懷硯如此言說,謝蘊神色嚴肅,清了清嗓子開口:“夫人她寬容大度,既她已經應允,無念一直待在清心庵裡確實不妥,就讓她入謝氏吧。”
沁源王氏都無意見,族中長輩自也不再言說。
當日夜裡,謝蘊與無念自是心中歡喜。
三日後,謝蘊在府中設宴迎無念入府,無念剛下了馬車走進謝府大門,身後便再有一輛華蓋馬車駛進謝府門前,沁源王氏家主王舒自馬車內走出,未讓人通傳大步踏進謝府內。
當時正值無念前去存玉堂拜見謝老夫人,府中家僕急忙跑去通傳,大口喘著氣道:“家,家主,老夫人,王氏家主——來了——”
他話落,王舒已來到了存玉堂門前,走進屋中神色平和給謝老夫人問安,之後再抬眸看向謝蘊,依舊是溫和神色:“今日府中是有喜事麼?這般熱鬧。”
謝蘊聞言面色難看,訕笑道:“舒兄怎突然來了淮陽,我竟是不知。”
王舒笑道:“你一心忙著你的好事,自是不知我來了淮陽,”他側首看向自他進來就已站起身的謝夫人,王舒與謝夫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他看著謝夫人,道:“妹妹倒是大度,這般的事也能容忍?”
謝老夫人最瞭解自己的兒子,知曉他重聲望,今日這事在王舒面前是說不上幾分的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王家主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些年阿蘊身邊只有慶荷一人,如今納的也是當初你們知道的女子。”
王舒對謝老夫人依舊客氣,往身後看去一眼,有侍從上前遞來一隻紫檀木匣,王舒神色有變,氣度威嚴道:“怕是當年我們王氏就被蒙在了鼓裡,那時我慶荷妹妹剛嫁入你們謝氏兩年,懷有身孕,他就已經在謀劃著如何奪取下屬之妻了。”
今日無念入府,要給各個長輩敬茶,府中極為熱鬧,長輩們都在,王舒把當年之事的證據遞在謝老夫人面前,一五一十的說清,有謝氏族中長輩質問謝蘊:“鬧出了這種事,你有何話要說?”
王舒再看謝蘊一眼:“我父親他老人家也等著一個交代。”這件事只要王氏抓住不放,謝蘊就沒有辦法留有聲名全身而退,存玉堂內靜默許久。
謝蘊抬眸看了眼站在老夫人身側一直沉默未有言語的謝懷硯。
他沉聲開口:“懷硯也已長大了,這幾年任豫州刺史做的非常不錯,我自願讓出家主之位。”自此,王舒此次親自前來淮陽的目的達成,自不再說。
謝氏族中長輩亦連連應下。
晚間,謝懷硯在墨園裡宴請他舅舅,金樽玉盞,美酒佳餚,酣飲至夜深。
次日,王舒再來存玉堂與謝老夫人辭行,也笑著和謝蘊說了幾句話,之後,與謝夫人在一起小坐,坐上馬車再啟程返回沁源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