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雲梔再一次成為看客。
太子容色枯槁躺在床上,屋內氣氛凝重得要滴出水。
進進出出一批又一批的太醫,顫顫巍巍把過脈後齊齊搖搖頭。
藥石無醫,天子震怒。
皇上抄起手邊的碗砸在跪在最前面的太醫頭上,茶水淋了他溼漉漉一身,極其狼狽。
可沒有人敢動。
“廢物!一群廢物!朕養你們太醫院有何用?!若是太子救不好,朕要你們整個太醫院砍頭陪葬!”
“父皇....”太子聽到這動靜艱難的睜開疲軟的眼皮。
勉強使出力氣朝皇上伸出手,握到之後神色鬆軟許多。
“父皇,您別..別怪罪他們,這都是..都是我的命,只是愧對您和母后還有..太子妃,希望我走後您好好護著太子妃,別讓她.。讓她受委屈....”
短短几句話已說得十分艱難,唇上僅剩不多的血色也在一點點流失,就像他在流逝的生命。
“你說的什麼話!你可是太子!怎能就這般妥協,會好的,父皇一定會給你治好,以後你還要治理大祁,怎能拋棄大祁百姓於不顧!”
“沒...沒用的,叫阿硯別..別白費力氣了。”
祁硯這時從門外走出來,頭髮凌亂衣冠不整,這些日子眼見著也憔悴不少。
手上包紮的紗布滲著點點血跡,端著藥碗的手有些不穩,迎著皇上審視的目光走到太子床前。
皇上蹙起眉,“這手是怎麼弄的?”
祁硯眼神閃躲,手掌往後縮了縮。
“父皇,兒臣無妨,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不礙事的。”
皇上鷹眼凌厲,“瞞著朕?!為何一個兩個都想瞞著朕?!”
在場的人皆是跪下,祁硯臉色難堪,他身後的侍從上前朝皇上“撲通”一聲跪下。
“皇上,並非二皇子有意瞞你,只是這事實在鋌而走險...”
“住嘴!這裡豈容得你放肆開口胡謅!”
“祁硯。”皇上橫眉表示不贊同,警告出了聲。
祁硯忿忿瞪侍從一眼,抿唇低下頭一言不發。
皇上看向侍從,點了點下巴,“你說。”
侍從顫顫巍巍掃了眼祁硯,而後才抖著聲音開口。
“二殿下不知從哪打聽到奇怪的方子,據說喝下去便能藥到病除,恢復康健生龍活虎,只是這藥熬成還需要一味藥引,那便是兄弟同胞的血....”
這聽著像是民間禁術,皇宮內最忌諱這些東西,皇上擰著眉重重拍桌。
“荒謬!荒謬至極!”
侍從慌張的磕著頭十分惶恐,“皇上息怒,二殿下只是心急如焚萬萬不得已才信了那道士的話,這段時間二殿下日日取血熬藥,身子眼見著一日不如一日,小的怕....”
“夠了!”祁硯紅著眼轉頭斥責。
“還請皇上喜怒,不要降罪於二殿下!”
侍從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面,身體還因為害怕止不住顫抖,儼然一個忠僕的模樣。
屋內的氣氛更死寂了,落針可聞。
皇上微眯著眼看著這個被自己忽略多年的孩子,目光落到他蒼白憔悴的臉色,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