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盯著那瑩潤的藥瓶,好半晌才出聲:“多謝,但我不需要。”
隨後再未多看那藥瓶一眼,只低頭搗鼓自己手上的藥。
雲梔看著他繃得極緊的下頜,莫名聽出他話裡的話。
不需要,不需要你的藥,也不需要你們的施捨的善意。
他肩背微弓,不合身的衣服下是單薄瘦弱的肩膀,兩道肩胛骨明顯的突起,安靜沉默。
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周身的氣質都無端讓人覺得窒息。
像是失去生氣的傀儡,全身都透著厭世的氣息,眼角眉梢都透出一種漠然的寒意。
雲梔承認,她接近他確實只是同情和可憐,甚至是抱有目的。
猝不及防被他戳穿,頓時面帶尷尬,輕咳一聲別過臉。
沒有人開口,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
最終還是雲梔先受不了了,深呼口氣出聲道:
“不管三殿下遭遇過什麼,能活著便已經很好了,只要還有一條命在,什麼都是可以改變的。”
“改變?”祁明很快接上她的話,語氣裡的嘲諷聽得雲梔蹙起眉。
轉頭面無表情看著她,開口一字一句讓她能聽得分明。
“雲小姐既然都親眼所見,又何必假惺惺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說完想到什麼,終究緩了緩神色,微微收回身上的戾氣。
“這不是雲小姐該來的地方,早些離開吧。”
也不看她錯愕的臉,整理好手上的藥草,推著輪椅往雲梔身後離開。
雲梔初時還未反應過來,細想他的話便覺寒毛直豎。
他知道昨夜她也在?
追著祁明衝上前攔下他,定定望著他的眼,終是疑惑出聲:“三殿下是如何得知?”
等於變相承認了這事,祁明臉上頓時添了幾分煩躁與不耐。
開口便是毫不留情的嘲諷。
“我是行醫之人,對各種香料氣味十分敏感,雲姑娘下次再做樑上君子時可別再把香囊帶在身上。”
雲梔被他說得默然,仔細瞧他臉上只有被攔下的不耐煩,並無被窺去秘密的不適,微鬆了口氣。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就是想問問三殿下,為了你的母親你可是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是殺人?”
祁明不知她為何會這麼問,抬頭微眯著眼打量她。
一雙眼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亮晶晶的,瞬間讓他想起某個人。
不自然的別開眼,再開口時聲音輕柔許多,又同透著股堅定。
“自然是願意的。”
得了他這句話,雲梔鬆了口氣。
看來她昨晚的猜測都是真的,那些事情真實的發生過。
“我會幫三殿下救出生母。”
祁明瞬間變得警惕,眼裡的意味不明,下意識出聲質問:“你有什麼目的?”
“我想要三殿下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我定會做到答應殿下的事?”
“你?就憑你?”
他的表情不變,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只扯了扯嘴角。
她面對的人可是祁硯,若是有法子他早就做到了,怎用得著她一個女子來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