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的冰冷黑暗之中,最為黯淡的恆星光芒,反射在戰艦傷痕累累的外壁上,就像是褻瀆汪洋中的扭曲諸神,在無聲地譏諷著世間的絕望與貪婪。
一支隸屬於人類帝國的龐大艦隊正在虛空與廢骸之間穿行,堅硬的艦首蠻橫地擠開那些支離破碎的扭曲鋼鐵,傲慢的宣稱著自己作為勝利者的身份與榮耀。
這正是由第二軍團之主的追隨者所組成的浪潮,是帝皇麾下的第二十三遠征艦隊,他們剛剛完成了一個偉業,以人類之主與基因原體的名義,在遙遠且黑暗的康沃爾星系之中,擊潰並屠殺了一整支在規模與軍力上,與他們旗鼓相當的異形聯軍。
數以百計的扭曲虛空引擎被人類戰艦上的光矛與宏炮所爭相撕扯著,拋灑著破碎的金屬與難堪入目的殘肢斷臂,宛如嘶叫的野獸流下銀白色的血漿。
而那些更頑固、更具有價值的異形戰艦則是迎來了更為悲慘的命運,海量的護教軍戰士在機械神甫與阿斯塔特的率領下,湧上了那些無價的異形引擎,以最高效的無情屠戮了所有的守衛者,將那些異形所竊取的人類科技結晶帶回到歐姆尼賽亞的光輝之下,進行必要的淨化與研究。
而越過這些小嘍囉,在戰爭的核心戰場上,榮光女王與強大的機械方舟則以更快的速度撕碎了自己的對手,做為異形聯盟核心戰力的克魯特戰爭球艦成為了整個星系中最耀眼的廢墟,這艘被鳥類異形所駕馭的,長達九公里的艨艟鉅艦變成了一次粗暴謀殺的受害者,就像是巨大的獸爪將整個人類的上半身開膛破肚一般,一道難以想象的傷口直接貫穿了這艘褻瀆的鉅艦,幾乎將其一分為二,露出了被徹底破壞的亞空間引擎和等離子驅動器。
這正是基因原體的傑作,是她那無法揣摩的偉力的一部分,這位軍團之主的出手標誌著整場戰鬥的結束:異形聯盟的兩大主力,克魯特人和艾達海盜,在她的笑容與風暴中相繼湮滅。
前者連同它們的母艦一起,被一次毀滅性的遠距離靈能攻擊所徹底摧毀,而爭相湧入戰場的葛摩居民們,甚至都沒有真正的投入到戰鬥中,就在公共通訊頻道中留下了一連串悽慘與詭異到讓人遍體生寒的悲鳴,隨後相繼失控、墜毀在了戰場的最中央。
於是,在人類帝國的艦隊駛入了康沃爾星系的第十三個泰拉標準時的時候,最後一艘還殘存著抵抗意志的異形艦船也在萬千炮火中化為灰燼,第二軍團的戰艦們重新聚攏在一起,向著他們的基因之母發出歡呼,而戰鬥的失敗者則會絕望的看到,整個星系已經在蜘蛛女皇的意志之中被短暫地封鎖了,迎接它們的命運只有來自瑞扎的研究者們的無情解剖。
身披橙紅色長袍的機械神甫們成為了戰鬥之後最為忙碌的一群人物,他們驅使著自己的艦船,在每一艘殘破的異形戰爭引擎之間來回奔波,就像死顱氏族的綠皮小子在廢墟中的狂歡一樣,這些瑞扎人把他們感興趣的一切都拖到自己的艦船上,無論是那些珍貴的儀器、異形的科技,亦或是在破曉者的幫助下所捕獲的活體實驗品,而那座克魯特艦船上的等離子驅動器,更是讓隨軍的瑞扎代表眉開眼笑,反覆歌頌著小雙頭鷹聯盟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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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比計劃中更迅速地解決了異形聯盟的艦隊,雖然那些來自於艾達靈族的海盜的確是我們預料之外的因素,但是在原體的親自出手之後,它們甚至連發射一枚爆彈都機會都沒有。”
頂替了留守阿瓦隆的首席指揮官馬歇爾,巴亞爾騎士現在坐在了摩根的右手邊,他作為會議的講解者,訴說著眾人面前的投影。
“而在殲滅了異形艦隊之後,就像我們所推演出來的那樣,格拉斯頓人正派遣他們的主力艦隊駛向康沃爾星系,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潛伏人員的視野之中,而且他們本身也沒有預料到我們的速度會如此之快,所以,在格拉斯頓的艦隊進入到康沃爾星系之前,我們擁有了足夠的時間來完成埋伏。”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針對格拉斯頓的戰役已經正式開始了,我們的第一步戰略就是在格拉斯頓的主力艦隊剛剛駛入康沃爾星系,能夠行成戰鬥力或者向格拉斯頓母星發出警報之前,將其徹底殲滅,從而摧毀敵方的虛空力量。”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們做了四方面的準備。”
“首先,我們調集了包括榮光女王與機械方舟在內的,多達三位數的戰艦,形成了一個絕對的數量優勢。”
“其次,我們的潛伏部隊已經初步滲透到了地方的艦隊之中,透過替代、威脅與勸說,在敵方四分之一的艦船上留下了隱患。”
“第三,由基因原體所特別成立的電子作戰部和瑞扎的機械神甫們聯手,使用了五種不同的電子廢碼和操控病毒,保證在海戰開始的第一瞬間就可以控制與癱瘓敵方的聯絡與指揮體系。”
“最後,由基因原體親自捲起的小型亞空間風暴,也將從根本上干擾與破壞格拉斯頓艦隊透過靈能的呼叫手段。”
“而在我們將上述的所有準備活動全部集結到位之後,格拉斯頓艦隊也在我們推演出來的時間中抵達了康沃爾星系,並且在第一時間遭遇了我們的電子戰攻勢。”
“在那一刻,戰鬥開始了。”
“在那一刻,戰鬥也可以宣告結束了。”
“我們在一個小時之內解決了戰鬥,超過三分之一的敵艦被炮火摧毀,剩下的則在廢碼攻勢下徹底癱瘓,或者在我軍潛伏人員的接應下選擇了投降。”
“從頭到尾,格拉斯頓母星都沒有接到過哪怕一條求援訊號,甚至當我們沿著敵軍艦隊的亞空間航路資訊,直接躍遷到格拉斯頓星系的中央區域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自己遭到了進攻。”
“我軍以最短的時間摧毀了敵方那些位於星系邊緣的要塞,控制了曼德維爾點,保證了大部隊能夠穩定進入,隨後,我們分出艦隊封鎖了其餘的星系,派出由阿斯塔特與機械教所組成的精銳部隊,在潛伏人員的接應下,強攻了格拉斯頓母星上空的軌道空間站。”
“直到這個時候,敵方才發現了自己的母星遭遇了進攻。”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格拉斯頓收復作戰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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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Ⅷ號戰鬥空間站剛剛傳回了一道訊息,總指揮官。”
一道冰冷的聲音把格拉斯頓的至高指揮官從斷斷續續的小憩時光中吵醒了,四十年的軍旅生涯催促他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伴隨著已經注入身體的注意增強藥劑在他的血管中咆哮,他在下一秒就徹底清醒了過來,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名軍官,他肩上的軍銜表明著他在軍隊在最高指揮部中擁有著一定的地位,但總指揮官卻無法認出他:這個指揮部中的大多數人物都戴著一頂專門加工過的封閉頭盔,裡面包含著一串象徵著身份的特殊程式碼。
指揮官知道,這是卡里特家族與三頭同盟爭鬥的結果,這一個超級家族和三個大型家族的鬥爭在格拉斯頓上已經進行了幾千年,滲透到了整個世界的方方面面,而他不過是三頭同盟從平民軍官中挑出的一個幸運兒而已,坐上這個敏感的位置,保持著一種平衡。
“出了什麼事?”
指揮官快步來到了他的指揮台面前,雖然已經稱得上是一位老人了,而且也無福得到卡里特家族壟斷的回春藥劑,但他依然習慣性地保持著一種強硬的態度。
“Ⅷ號空間站傳回了什麼?”
“該空間站傳回來了一串胡亂的程式碼,不具備任何翻譯與解析的可能性,它在三十秒內聯絡輸送了超過二十組程式碼,通訊部門希望得到允許,是否要繼續接受?”
“……繼續,另外命令他們開啟一條新的通道,問問Ⅷ號空間站臨近的兩個空間站,是否發現了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