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離遠點,小心沾了你的衣衫。”王老六讓腰配玉牌的少年郎走遠點。
作為廚房的老僕人,王老六年紀大了,再也上不了檯面,要知道曾經他的菜品可是被一位位王公貴族稱讚。
可人老了,舌頭出了毛病,從各地到來的廚師搶了他的位置,以前憤怒,但看到一個個為爭一個家僕的位置打的頭破血流。
王老六釋然了,專心致志的對著這堆泔水,他得意的指揮幾個後生:“來,餵給他們吃,吃吧!一定餓了吧!”
隨著泔水桶運來,黑壓壓的乞丐撲來,泔水撒了一地,他們吃的樣子就像豬圈裡的豬,砸吧砸吧嘴。
這樣做是有規矩的,王老六並不像其他幾個朋友一樣,把各種混合物豬食餵給“豬”吃;他保持著一份曾經對做菜這件事情的執著,有的回爐,有的在加一些新料…
秦言看著熟練的燒火,起鍋倒油的王老六,有些不解的問道:“老人家,帝都有這麼多乞丐嗎?”
“帝都,不一直都有這麼多乞丐嗎?”嘗不出肘子味道的王老六無奈的把調羹放在桌子上,像是在數著什麼一樣:“聽他們口音,有帝都的,有城外的,有各地來的。”
“不會吧!為什麼都往帝都跑,帝都有飯吃嗎?”秦言看著那群因為爭食而打架的“豬”,問道。
王老六看著這個人的書生打扮,嘟噥道還真不知民間疾苦:“所以說他們笨,帝都哪有飯吃?這世道有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秦言點點頭,嗅著香味撲鼻的大鍋:“做什麼,這麼香。”
見也是個吃貨,王老六撈出一大塊肘子,咧著嘴說道:“來,後生,嚐嚐我的手藝。”
秦言謝著接過,紅油赤醬一看就非同凡響,可咬了一口他一嘆:“這味道不對啊!”
“鹹了還是淡了。”王老六急切的問道。
“淡了。”
“我在加點鹽,”老僕人一陣忙碌後,著急的問道:“現在呢?”
“鹹了。”
幾次以後,王老六無奈的抽著菸袋子,指了指舌頭對秦言說道:“老了,抽多了,舌頭不頂用了,你不吃就丟回鍋裡吧!”
忽然他表情變了變,抬頭看著這個小夥子,狼吞虎嚥的吃完了,可這剛出鍋的著實燙嘴,就灌了一大口黑葫蘆的美酒,滿足的打著飽嗝:“這菜不好吃,你咋吃的這麼歡快。”
秦言笑嘻嘻的用袖子抹著嘴上的油花:“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手藝還是蠻不錯的。”
“屁!我不清楚。”王老六白了秦言一眼,指著後廚的方向說道:“好的不是我,而是食材,瞧瞧看,一千頭豬的裡脊一千頭鯉魚的須,一千隻母雞的腳上寶,裡面的人真會吃。”
秦言瞬間表情變得欣喜:“這樣子菜會很好吃嗎?”
“好吃!”王老六點點頭,看著一位位僕人搬出的廢棄食材,心裡有些心疼:“浪費啊!這麼好的食材都拿出來丟,小夥子,你不要這麼學,會遭報應的。”
秦言點點頭,王老六這才注意到少年郎的衣服不是那種華麗,有的地方還打著補丁,原來也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孩子:“你是來求王爺給活的吧!找到了,就好好幹,有一碗飯吃不容易。”
“多謝相告。”秦言撈了個大肘子,謝過老僕人,就邊吃邊走。
“多吃點,多吃點,餓肚子的感覺不好受。”王老六望著鍋裡的肘子,轉過頭想起自己年少時家鄉鬧蝗災,餓著肚子的被師父救了,還學了一手好手藝,然後就進了王府,然後就研製各種一千隻打底的菜,餵給那些王公貴族。
看著地上秦言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想起少年人剛剛說過的一句詩:“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老僕人蒼老的身體瞬間一顫,猛地起身,指著那些倒泔水的僕人罵道:“殺千刀的東西,這些東西是那給人吃的嗎?”
僕人被罵傻了:“王師傅,平時不都是這樣餵豬的嗎?”
豬豬豬!到底誰是豬,看著門外越來越多的乞丐,王老六指著鍋裡翻動的肘子,翻起袖子,拿起大勺:“搬出去,拿些米麵來。”
他一邊燒菜,一邊順著記憶回溯師傅給他吃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一碗白飯,那就是天地裡最好吃的東西,他吃的特別乾淨,遠勝過那一千隻打底佳餚,他終於明白一個道理,不在在意飯菜的鹹淡,人都是要吃飯的,吃飯的才是人。
“送走,再來一些菜蔬。”
在老廚師給人做飯的時候,秦言又穿過豬圈,掃視著一隻只吃飽的豬,他路過一個高臺,高臺上三個匠人走了下來:“秦師,東西都準備好了,不過他們那邊好像出了點情況。”
“什麼事?”秦言不解的問道:“是不是找到我妹妹了。”
“沒有。”三個天器師尷尬的笑了笑。
秦言點點頭,跟隨其中一個來到一個院子裡,那名天器師拿出一個小球,找準一個位置,小球竟然被牆給吸收,此地變成一個密室,這正是天器師聯合其餘四系打造的時空球,自成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