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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地不仁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芻狗隱忍,尋機以破天地,天地者,萬物之尊也!

陸羽站起身,雙臂舉過頭頂,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迅速的坐下,在自己的電腦前重新讓自己投入無邊無際的程式碼生涯。已經是過了凌晨1:00,陸羽還需要繼續工作三個半小時,才能達到公司所設定的最長加班時間,這樣陸羽就可以獲得最高的加班補助30000元。加班是自願的,但為了這30000元的加班補助,陸羽必須拼命堅持下去。對於剛剛18歲的年輕人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酬勞,對比沒有任何職稱的陸羽來說,能透過無休止的寫最基礎的原始程式碼,每月獲得這樣一大筆收入,簡直是上天賜予自己的一個能夠活下去的機會。當同齡人還在讀大學時,陸羽已經在阿里滕華公司的雲宇宙事業部基礎程式碼中心工作了2年。

2年前,一場細胞疫襲擊了整個世界,陸羽的父母都在這次疫情中喪生。世界的科技越來越發達,似乎病毒也越來越先進,死於這場疫情的人超過5億人,佔世界的5%,如果不是得益於雲宇宙的雲端計算能力,研製出疫苗,死亡人數估計會成倍的增加。陸羽也感染了細胞疫,因為及時注射了疫苗而得以保命。卻也因為注射的時間太晚,而留下了後遺症,需要不斷的注射一種及其昂貴的轉氨酶注射藥——普斯阿爾通,才能壓制住壞死細胞的數量,讓新生的細胞超過壞死速度。

父母雙亡後,陸羽的處境一下子跌入谷底,因為是全球性的疫情,除了喪葬費和微薄的撫卹金,沒有任何額外的補償。而這些錢僅僅夠陸羽未來幾年的日常生活,更不用說上學了。加上高昂的治療費用,陸羽的處境更加艱難。為了生存陸羽退了學,為了治療續命,陸羽在眾多雲宇宙基礎程式碼公司中選擇了阿里滕華公司的雲宇宙事業部,並不是因為這家時間前三的公司所給的報酬足夠多,而是因為除了報酬之外,加班補償是最多的,並且阿里滕華還能夠生產普斯阿爾通注射藥,且對公司員工以生產價提供,這是其他新型雲宇宙基礎程式碼公司所不具備的,也是陸羽選擇這家公司的最主要原因。

陸羽所在的這家阿里滕華公司,是世界三強的的公司之一,是全世界最頂級的雲宇宙公司之一,尤其在雅克亞大陸上,幾乎是無與倫比的巨無霸存在,其涉足的領域幾乎包含了整個人類社會的所有方面。阿里滕華公司與馬利基大陸的拉姆蘋果公司及歐羅巴大陸的飛利浦公司在雲宇宙方面幾乎三分天下而有其一。

阿里滕華公司的總部在雅克亞大陸的第一大城市群魔上都,每一個生活在魔上都的人都有著無比自豪的感覺,看不起任何其他地方的鄉下佬,當然在魔上都內部也存在著不同的鄙視鏈,原生的魔上都人看不起遷移到魔上都的新魔人,新魔人看不起還沒有魔上都長久居住權的假魔人,假魔人看不起那些在魔上都工作但住在魔上都之外的魔奴。

很不幸的是,陸羽就是一個魔奴。住在魔上都城市群附近的城市之一——錢塘。作為一個魔奴,在魔上都就是要幹那些魔上都人都不願做的工作,尤其是這類最枯燥、最低階的雲宇宙程式碼工作,那簡直是對人的一種摧殘。在雲宇宙概念提出後,很多需要人工的基礎工作已經完全被機器人和只能系統所代替,可是維護雲宇宙和這些機器人及系統的基礎工作,卻只能由人工在完成。這些程式碼隨著雲宇宙的執行,要每天不停的更新和補充,程式碼工只需要按照下發的基礎資料,來重新調整程式碼即可。而那些高階的變化及維護,需要有各類工程師職稱的人才能操作。

陸羽,兩年如一日的重複著這些枯燥而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工作,只是為了活下去。

你看到過魔上都凌晨四點半的太陽麼?陸羽幾乎是天天看到魔上都凌晨四點半的陽光,透過阿里滕華在魔上都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89層的藍色落地玻璃窗照射在自己的電腦螢幕上。每當這個時候,電腦螢幕會觸發陸羽自己設定的一個防光暈眩程式,56*38cm的半環狀電腦螢幕會瞬間變成藍色底面,並在螢幕上不斷閃爍白色的數字,分別是時間、溫度、空氣溼度、粉塵指數、陸羽的心率、脈搏、血壓、血脂等環境指數和陸羽的身體健康指數。

瀏覽完這些基礎資訊後,陸羽確認自己身體沒什麼異常時,簡單收拾一下並不太凌亂的桌面,然後到員工更衣室將那套對於陸羽來說價值不菲的防靜電工作服小心翼翼的換掉,穿上自己已經穿了2年多的衣服,這套衣服還是疫情爆發前,母親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紅星克的套裝,當年也是非常流行的爆款。

穿好衣服,陸羽看了眼公司標配的全息手錶,4:58,走出換衣間來到電梯口,按下了等待按鈕,5:00整,電梯門準時開啟,載著陸羽快速的向下駛去。從巍峨的阿里滕華大樓出來後,陸羽需要步行10分鐘,到達最近的地鐵站口,然後在5:30乘坐119號城際線,在6:20抵達錢塘美琳達站,再步行10分鐘到達父母生前購買的房子樓下。在樓下吃過早餐,上樓休息,中午12點鬧鐘響鈴後,陸羽準時醒來,自己做飯,經過兩年的練習,自己的廚藝越來越好了,幾乎可以達到母親的水平了。

下午是陸羽另一份工作的時間,下午2:00,陸羽下樓乘坐地鐵到達金陵區,為一棟獨立別墅進行清掃工作。其實這棟1500平米的別墅的打掃並不算太辛苦,因為從別墅的日常用品及衣物等看別墅似乎只住著一個人,更何況很多清掃工作都可以藉助智慧機器人進行,剩下需要陸羽親自動手的就沒有太多了,所以這兩年間,每次打掃的時間也僅僅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完成,並不耽誤自己晚上6:00去在魔上都阿里滕華的工作。

今天的清掃格外迅捷,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陸羽站在別墅一樓的大廳裡,回頭看了看自己工作的成功,鉛塵不染。一種輕鬆感湧上陸羽的心頭,也多了一絲疲倦感,最近陸羽感覺自己的體力越來越差了,所以才在公司的電腦上設定監控健康的資料。陸羽穿著無痕拖鞋,望了望那半圈名貴的真皮沙發,內心嘆了一口氣,走到門口鞋櫃後面的一個小空間,除了像陸羽這種發育不良的瘦弱之人,稍稍胖一點的人幾乎都進不到這裡,這是專門停放各類機器人的位置,不刻意的情況下幾乎無法發現這樣一個地方。陸羽也是因為一次掃地機器人故障才發現了這個地方。

陸羽蜷縮在這個小空間裡,想短暫休息一下,相對於那圈名貴的真皮沙發,似乎這裡更能給與陸羽安全感。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女人歇斯底里的悽慘叫聲,將陸羽從睡夢中驚醒,心慌意亂間,陸羽坐起身來看了眼手錶,發現已經是晚上8:28了,幾乎遲到了兩個半小時,陸羽感覺到一陣絕望。因為這份工作幾乎是維持自己生存的最大憑仗,如果沒了這份工作,面對高昂的藥品及治療費用,自己只能去救助站等待細胞壞死後的死亡。而阿里滕華的雲宇宙基礎程式碼工作可是有很多人等著去做的,畢竟那優厚的補助吸引眾多的魔奴。只要自己出錯,很多人都會迅速的將自己取而代之。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曾經是公司的員工,自己也不可能沒有任何職稱就能進入這家超級大公司。

還在驚慌中的陸羽還沒有回過神,就再次被女人瘮人的慘叫聲拉回現實。陸羽明白,應該是自己身體素質越來越差而睡過了時間後,這別墅的主人回來了,而自己在鞋櫃後面沒有被主人發現。可是這悽慘的叫聲,委實讓陸羽心驚膽顫。聽聲音,這叫聲因該是從二樓發出的,陸羽驚魂未定間,不知道該從近在咫尺的別墅大門溜之大吉,還是繼續躲起來。陸羽不知道別墅主人回來後有沒有啟動安全系統,如果溜出去,很可能會觸發報警裝置,那自己有可能面臨更加惡劣的境地,畢竟一個鐘點工,只有在對應的時間才擁有大門的啟動許可權,其他時間,別墅都處在安全系統的保護下。

如果留下的話,陸羽只有等到明天下午2:00——4:00間才能出去,而這短時間會不會被別墅主人發現,都是未知數。

在陸羽內心不停的左右徘徊之際,那個悽慘的女人叫聲再次傳來。陸羽知道別墅自動開啟安全系統的可能性極大,現在選擇出去,還沒離開別墅多元,就會被警察抓住,那時候再辯解就更難了,更何況就算出去也趕不到公司。

如果現在出去找別墅主人去坦白,也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換位思考,誰會相信一個鐘點工晚走了四個多小時就是因為太累了在鞋櫃後面睡著了。那時候面臨的最好情況依然是擅闖私人住所的指控,自己的在阿里滕華的工作肯定是沒有希望了,更不要說一個躲在主人家的鐘點工未來還怎麼能繼續在這家從事鐘點工,而自己沒有任何有效學歷的背景,在打工界就更加無立錐之地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到明天主人出門後,自己打掃完再離開。

女人的慘叫聲再次傳來,陸羽在明白自己所遭遇的境遇後,忽然對女人的慘叫聲竟生出一種害怕而又好奇的心態。

二樓上的面積比一樓小了一點,但也有近600多平米,分別有兩個臥室、一個書房、兩個衛生間、一個健身房,其中健身房最大,幾乎佔了二樓的一半。陸羽第一次來打掃時,被這氣勢恢宏的健身房震撼的無以復加,知道什麼叫豪橫。

陸羽躲在鞋櫃後,實在無法按奈自己的好奇,慢慢的站起身,穿著無痕拖鞋,悄無聲息的鑽出鞋櫃後,貼著牆超二樓的樓梯躡手躡腳的走去。

越靠近樓梯口,女人的慘叫聲越發的淒厲。陸羽走到樓梯口,側耳聽了下聲音,感覺聲音似乎是從健身房傳出來的,健身房的門沒有關,不然這種級別的別墅隔音做的是非常極致的。

陸羽扶著樓梯口轉角穩了穩心神,感覺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陸羽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才邁步一步一步的登上鋪著名貴的波斯地毯的樓梯,這樓梯一共22級,中間有一個轉折平臺分割成上下兩段,每段11級。陸羽幾乎用了平時打掃上下樓時間的十倍時間,才總算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側身緩緩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沒錯,聲音就是來自健身房。

女人慘叫聲更加清晰了,陸羽的心跳越發的劇烈了,陸羽有那麼一刻都擔心自己的心跳聲被健身房內的人聽到。

陸羽微微貓著腰更加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讓自己像一隻貓一般輕巧,移到健身房門口,緩緩的蹲了下來,將自己的頭幾乎貼著地面,用牙齒咬住下嘴唇,然後露出一直眼睛往健身房裡看去。

這一眼,讓陸羽畢生的難以忘記!那是一幅怎樣的景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