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近戰無敵,洛溪亭就偏偏要逼近對方。
這位在修行界傳名已久的劍聖傳人,果然比想象中還要驕傲。
她的劍輕快而又筆直,既有女子的陰柔,又帶著男子的剛猛,劍勢之間變化無窮,讓人無法捉摸。
楊千殺抬起眼,沉重的雙眸間湧起了強大的戰意。
他冷眼鎖定快速逼近自己眉心的那把古劍,感受著劍鋒下無比清澈的鋒利劍氣,忍不住搖搖頭,“若今夜你不曾來皇城送死,再多給你二十年時間,只怕連獄神大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這句話既是驚歎,亦是惋惜。
古劍落至眉心一寸,他伸出了雙手。
沒有特別花哨的姿勢,只是單純的掌心相對,以他近乎六十年的武道修為,將這把古劍穩穩的夾在了手中。
強大的劍氣在掌心肆意翻騰,驚起的力道猶如大海呼嘯,鋪天蓋地而又令人窒息。
洛溪亭雙手持劍,保持著出劍的姿勢,她冷眼相望,體內劍意綿延不絕,目標不變,始終對準楊千殺的眉心。
她很清楚,武夫體魄近乎無敵,攻之不破。
唯一的破綻,就在眉心。
可楊千殺身形不動如山,立身原地沒有半點傾斜。
一股無比狂躁的可怕氣息自他身上瘋狂湧出,像是重山倒塌般,憑空驚起巨響,百丈空間內的青石板道盡數炸裂,塵埃頓起,黑夜中像是下起了一場灰褐色的煙塵細雨。
悽美中帶著殺氣。
圍在皇城四周的禁軍守衛們不願沾惹塵埃,紛紛往後急退。
他們知道,有執筆人衙門裡的這位楊金牌在,神皇陛下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他們躲遠點看戲就好。
冷長空也已經緩了過來,長劍輕抬,勉強揮灑出一道晦暗的劍芒將李三思護在中間。
無奈道:“我承認我的偶像很強,但是在楊頭兒的奔雷攻勢下,只怕她毫無勝算。”
語氣中頗有幾分遺憾。
對此李三思不做任何評價。
他看到楊千殺出手的那一瞬間便慶幸自己沒有走武夫這條路......嗎的動不動就要拆房子,這專門敗家的修行體系練了幹嘛?
煙塵緩緩散落的關頭,一道身影突然拔地而起,去向雲霄之間。
眾人抬頭而望,只見洛溪亭不知何時已經擺脫了楊千殺的合掌之勢,她神情冷漠,眼神中劍氣瀰漫,似雲海翻騰。
她就這樣突兀的懸停於半空之間,視線往下,盯住了煙塵中心的那個男人。
斜斜指向一側的古劍緩緩往中間合攏,然後上抬,空出來的左手隨之而起,與右手覆蓋,然後,同時握住了劍柄。
在那一刻,人們依然能看到她的樣子,可是卻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她已與劍融為了一體。
七樓劍修,可藏劍於身,同樣,也可化身為劍。
夜空中,彷彿只剩下了這一把劍。
一把正在不斷蓄勢,微微顫鳴,像是要將這片天地完全斬裂的一把劍。
楊千殺佇立在原地,冰冷的神情間透露著凝重。
他仰著頭,直視著那一劍,胸中的戰意被引動而出,氣勢愈發澎湃胸湧。
武夫戰鬥,最是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