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司空玉龍和小和尚,蘇傾天併攏二指作劍,全身繃如一條直線,去勢極快,轉瞬便至麻衣老人身前,取其咽喉。
然而還不等蘇傾天反應過來,便被老人一拳錘飛。
蘇傾天翻身退後,忍住肩頭劇痛,低聲對司空玉龍說道:“很棘手,這老頭不愧是雄踞天命幾十年,估計咱倆一起上,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小孩玩耍。”
“怎麼辦?”
司空玉龍不動聲色,其實一直在計算身後軍隊的推進速度。
沉吟片刻,司空玉龍道:“那咱們就不去管他,你警戒四周敵情,注意對方還有哪些後手埋伏,我去會會那邊那隻紅皮王八。至於這老頭,小和尚,有沒有把握攔住一刻鐘?”
小和尚神情嚴肅,微微點頭,只留給司空玉龍和蘇傾天一個清癯的背影。
“那就動手。”
“好。”
蘇傾天話音剛落,便身形飄忽,借黃沙風勢似有似無。
司空玉龍一步奔雷,仗劍直指趙龍城。
赫永山看著三人的行動,心中愈發奇怪,他們似乎根本沒把自己這個天命巔峰,叱吒北漠多年的老頭子放在眼裡啊。
赫永山看向眼前的年輕和尚,嗤笑道:“你是佛門中人,也要步入紅塵?”
年輕和尚搖了搖頭,反問了面前這個在北漠人稱“大魔頭”的老人一句,“淨土穢土,可是指身處何地?”
“身居佛堂,便能度了這人間的苦難?身居沙場,便是徒增了手中的業障?小僧看來,沒有這樣的道理。”
小和尚神情肅穆。前朝大才蘇子曾有詞言“此心安處是吾鄉”,小和尚此言,亦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類似於“一朝頓悟一朝佛”,我心淨處,何處不是西天。
赫永山伸出雙手,平靜道:“好,我不與你做口舌之辯,這就送你去往西天。”
年輕僧人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於胸前。
赫永山驀然瞳孔收縮,驚撥出聲。
身前異象由不得他不震驚。
“剎那!你小小年紀,修的瞭如此境界?還有,為什麼你會身具僧人賢殊的大勢至菩薩寶相?”
小和尚肅立於前,一尊巨大的菩薩虛影在其身後以相同的姿勢佛光普照,頭戴寶瓶,寶相莊嚴。那迦常在定,無有不定時。佛門不止有菩薩低眉,亦有怒目金剛。
潯陽城老蟬街青藤巷。
小乞丐顧南逢正襟危坐在顧千秋的書桌對面。
從北城門跟隨老白一路過來,顧南逢一直在犯嘀咕,根本不明白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玉龍這個師父是出了名的深不可測,顧南逢和他見得少,可只要一見著面便會不由自主的犯怵。在顧南逢看來,大概用千年老妖、遍佈蛛網、青面獠牙、見面就殺……來形容這個老傢伙會很合適。老白那個不講義氣的玩意兒在巷子口酒鋪那裡就停住了,最後顧南逢只好硬著頭皮獨自走進來。
“你在怕我?”
顧南逢猛然抬頭,只見對面老人正看著自己。顧南逢拼命想從顧千秋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看出他的真正用意,然而無功而返。
顧千秋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