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轍不動聲色,悠閒地拿起桌上的茶壺,掀開壺蓋看了一眼,聞了聞,又把壺蓋兒蓋上。
龐瑞、鄭穆青也渾不在意,好吃好喝,好像就是來湊熱鬧的。
曹單見“周子衡”這般不識時務,叫囂道:“周子衡,你這吃裡扒外的小人,人人得而誅之!龐瑞,你也別仗著手裡那點兒兵權在這作威作福。我告訴你們,康清王手下數萬雄兵,皆藏於西周山大營!你等肖小之輩,康清王一日之內便可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蘇玉轍聞言,倒是吃了一驚,“此話當真?”
甄鴻老奸巨猾,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想不出到底有什麼問題,皺著眉頭站在一旁,沒有接話。
曹單以為鎮住了“周子衡”頗為得意,耀武揚威道:“自然是真的!怎麼,知道害怕了吧!現在你們向康清王求個情,或許還能活命,如果執迷不悟,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龐瑞呵呵了一聲,拿了個紅棗兒放在嘴裡嚼著,“哎呀,說得本將好害怕呀!”
鄭穆青啃著梨,點點頭,“嗯,是挺嚇人的。”
蘇玉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冷不丁問了句:“這茶裡沒毒?”
曹單等人聽了,都變了臉色,互相看看並無異樣,七嘴八舌聲討蘇玉轍。
“周子衡,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好端端在這吃酒喝茶,你來搗什麼亂?”
“你這麼問,分明不懷好意,宰相大人怎麼可能在茶裡下毒?”
……
甄鴻臉色陰晴不定,冷眼看著蘇玉轍,心裡越發不安。
蘇玉轍面對一眾的激憤責罵,淺笑不語,抬眼看向甄鴻。
甄鴻心裡一咯噔,呼地一身冷汗。他怎麼覺得“周子衡”那眼神兒如錐刺骨,讓他遍體生寒?
“甄大人,這鐵觀音是今年歲貢的新茶,除了宰相府上有,陛下未曾賞賜給其他人。”
蘇玉轍不緊不慢地說。
甄鴻聽了,眼睛驀然大睜,盯著蘇玉轍,“陛、陛下賞賜新茶之事,周子……周將軍如何得知?那日只有本官和陛下兩人在場!”
蘇玉轍冷笑:“本將不只知道陛下賞賜鐵觀音給你,還知道陛下告訴你,他只喜歡喝鐵觀音,念你勞苦功高,特與你分享。”
甄鴻想到什麼,兩眼發黑,扶著桌子才站穩,顫聲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蘇玉轍嘆了口氣,並不作答,只是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
甄鴻又是一身冷汗。
周道美見蘇玉轍態度冷淡傲慢,當即盛氣凌人道:“大膽周子衡,我岳丈問你話,你竟敢置若罔聞!還有你們兩個,見了本王不下跪請安,眼裡心裡還有沒有國法家規?”
龐瑞和鄭穆青對視了一眼,一齊笑噴。
蘇玉轍瞅了他們倆一眼,看向周道美:“康清王?誰準你私自離開封地,自作主張私入皇城?”
周道美剛被龐瑞和鄭穆青的譏笑氣得臉色發白,這會兒聽蘇玉轍揭短,頓時暴跳如雷,“蘇玉轍已經死了,普天之下,誰能管得了我康清王?憑什麼不讓我自由出入?我告訴你們,我不但私入皇城,我還要帶著大兵入城,誰能把我怎麼樣?”
蘇玉轍盯著他,目光冷冽:“封地親王擁兵自重,私入皇城,視同謀逆,殺無赦!”
周道美仰天大笑:“哈哈……殺無赦?誰殺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