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內憂外患,西楚皇室此時只怕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他和晨歌被蘇玉轍擄走了,那些一直覬覦皇位的人該大顯身手了,外圍被西楚欺壓的敵國也該虎視眈眈伺機反撲了。
最可怕的是白雕被蘇玉轍收服了,軍需糧草將被切斷,韓青永和四十萬西楚大軍孤軍深入必將腹背受敵,全軍覆沒……
他睜開眼睛,雙眸中寒光凜冽,緩緩拔出佩劍,直指晨歌。
晨歌嚇傻了眼,再也沒有了剛才囂張的氣焰,她順著牆慢慢蹲下去,抱著雙肩抖成一團,眼淚汪汪,“父皇,父皇……皇兒知錯了,可是……”
“你不聽訓誡,目無尊長,罪尤可恕。但你洩露軍機,殃及國本,不可饒恕。”
韓朝章疲憊而冷漠,握著劍柄的手指節泛白。
“不要!不要殺我,父皇,不要殺我!”
晨歌嚇壞了,她知道韓朝章不是在嚇唬她。
外面的聽眾本以為裡面偃旗息鼓了,正要散了,乍一聽要殺人了,立刻群情振奮,爭先恐後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陳鎮東卻已意興闌珊,打打殺殺有甚麼意思?韓朝章好歹也是個人物,在這破牢裡跟自己女兒耍什麼威風?誰他孃的還拿他當帝王?
有其父必有其子,韓朝章這般無能,韓青就也強不到哪兒去。
他陳鎮東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找了這麼一對草包父子當幫手。
想到此處,陳鎮東越發無精打采,自怨自艾。
餘生不長,恩怨已逝,將功贖罪。好好善待陳坤成吧,他拿命救他,善莫大焉。
他記掛陳坤成,想回去看看,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地響起,“陛下!您寬宏大量,就饒了公主吧,怎麼說她還是個孩子。要怪就怪蘇玉轍和陳雲凰太奸詐,唉!快把劍放下,過來吃點兒東西。晨歌,以後再不要惹你父皇生氣了。”
蘇婉柔。
陳鎮東轉頭看了一眼堅硬的鐵門,腦海裡浮現蘇婉柔嬌滴滴的模樣,說不出的厭憎湧上心頭。
一個被仇恨扭曲了靈魂的女人哪還有什麼真情?
為了復仇,這女人毫無廉恥,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陳鎮東對蘇婉柔開始是同情的,所以救了她並信任她,讓她對陳坤成用美人計報仇。
可後來他發現這女人貪得無厭,既想要報仇,又想要愛情,還想要君心,要後位,甚至當女皇。
這種女人,誰沾誰死。
陳鎮東想到這些,回過味兒來了,韓朝章為什麼耍威風,為了在蘇婉柔面前樹立高大形象啊。
就像陳坤成當時一劍捅死了程瀟湘的貼身侍女喜鵲一樣,為的就是在心儀的蘇婉柔面前有顏面。
可憐的韓朝章。
陳鎮東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都是蹦噠不了幾天的人了,還想著睡女人,活該他亡國!
陳鎮東啐了一口,突然覺得自己自作聰明活到現在,死到臨頭,倒大徹大悟了,不由自嘲。
屋裡,韓朝章果然對蘇婉柔言聽計從,威風也不耍了,心氣也順了,收了劍,瞅了晨歌一眼,“看在蘇小姐為你求情的份兒上,寡人暫且饒你不死,面壁思過,不許用膳!”
晨歌鬆了口氣,幽怨地點了點頭,並不領蘇婉柔的情,卻也不敢再出言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