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宮不同於大陳皇宮的富麗堂皇,不同於大周皇宮的雅麗輝煌,也不同於西楚的雄偉壯觀,依山而建,背山面水。
整體看,魏宮中的殿宇似乎並無主次,外觀一致,在自然山石林木間星羅棋佈,生人行走其間,很容易迷路。
威風、威武都在金罩陰陽鼎裡歇著,雲凰並不怕迷路,大不了叫出來一個把她送回蘇玉轍跟前。
小道越走越窄,陳欣怡穿行其間,苗行的背影在高大的橡樹和低矮的灌木叢間忽隱忽現。
雲凰不緊不慢的跟著,看到這片園子雖然不大,打理得卻很精心,蓮池裡殘葉枯莖,別有一番蕭條的意境。
蓮池周圍的柳樹枝幹遒勁、糾結纏繞,野趣盎然。
雲凰沉思默想,如果這個魏憐心是陳欣怡和狐妖的宿主,那她原來的神魂應該已經被狐妖吞噬了。
如此一來,陳欣怡對魏宮應該並不熟悉,她專門往偏僻的地方跑,是有意還是無意?
這時,陳欣怡跑上了荷塘邊的一架朱漆木橋。
那架木橋退向前面一座六角敞亭,亭子的攢尖頂飾有璀璨的琉璃瓦,在冬日的陽光下光芒四射,煞是好看。
陳欣怡匆匆穿過那個六角敞亭,未作片刻停留,徑直跑去亭子不遠處一幢低矮簡陋的木屋裡。
雲凰注意到,那木屋旁矗著幾棵高大的橡樹,低垂的繁密樹村將草屋遮著大半,遠遠看去,那木屋十分隱蔽。
雲凰冷笑,陳欣怡果然居心叵測,費盡心思把她引到這邊,是以為能把她殺了?
雲凰並不急著去那間小木屋,站在門角敞亭裡放眼四望,亭子建得十分別致,裡面的陳設雖然簡單,不過無論是奇石桌椅,還是桌子上的茶具擺件,都用料考究、做工精妙。
雲凰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這魏宮安靜得怪異,鴉雀無聲的,這半天,別說宮娥侍衛,連只鳥都沒看著。
按說這魏宮依山而建,山林隨處可見,怎麼會連只鳥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雲凰收回目光看向石桌上的酒壺,拿起來晃了晃,裡面竟然還有一些酒水。
她放下酒壺,拿起旁邊的杯子仔細看了看,五爪雙龍探杯白玉盞,帝王窮奢極欲的專用玉器。
看來,魏弘煜此前常在這亭子裡觀景小憩。
那旁邊那間木屋用來幹什麼?
雲凰倒是有幾分好奇,正欲進去看,不想,陳欣怡尖叫著跑了出來,那模樣跟見了鬼一樣。
雲凰一時不知陳欣怡是裝的,還是真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冷眼看向陳欣怡,“公主緣何如此驚慌?”
“你去看看吧,裡面、裡面……嘔……”
陳欣怡又驚又氣,她本來想把陳雲凰引到那小木屋裡下手,沒想到一進屋就看到令人噁心到極點的一幕,她只好先躲出來。
雲凰坐在了石椅上,把玩著那隻五爪雙龍探杯白玉盞,眉頭緊鎖,同樣的玉器,她曾經見過。
可是在哪裡見過呢?
雲凰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你、你不想去那木屋裡看看?”
陳欣怡一邊嘔吐,一邊眼巴巴看向雲凰。
“你都噁心成這樣了,準知道不是好看的東西,寡人幹嘛去看?”
雲凰凝視著手裡的白玉盞,努力回想,卻還是想不起來。
“好些死女人,身上都生了屍蟲,長出許多奇怪的花木。”
陳欣怡說著,又是一頓嘔吐。
用女屍當養料培育花木,光衝著這麼邪惡的事,就知道魏弘煜是個殘暴無度的昏君。
雲凰皺起眉頭,把那隻白玉盞收進陰陽鼎裡,抬眼看向陳欣怡。
陳欣怡迎向雲凰冷冽的眼神,想起她還有要緊的事做,努力調息後,慢騰騰坐在了雲凰的對面,喘息道,“陛下如果想殺我,在這裡殺便是。這裡沒有別人,你殺了我,也無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