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低頭溫柔地親親她的唇角,柔聲說道:“以後,我會一直都在。”
秦越抱著蘇夏回到寢宮的時候,皇帝陛下寢宮的內侍和宮女們,都在他冷冷一眼掃視下,戰戰兢兢低下了頭,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寢宮。
蘇夏已經緊緊閉上眼睛。
她當然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屋子裡,她甚至還知道,這裡必定是秦越的寢宮。可是她卻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看一眼,心中的羞澀和隱隱的害怕已經包圍住她整個人。
想她蘇夏也並不是膽小的人,當年為了洛楓,也敢單人千里遠赴邊關,只為伴在他的身旁。至於別人會怎麼想她,她似乎從未考慮過。
就連那次她消失後回到軍營中,洛楓那個當著萬千將士的面,情難自禁的熱烈擁抱,都讓她絲毫未覺羞澀,有的,只是滿滿的喜悅。
只是不知道為何,現在在秦越有力卻溫暖的懷抱中,她卻覺得非常羞澀,羞澀到,甚至有些害怕和緊張起來。
然後她便感覺到,自己被放上了柔軟的床鋪。
皇帝陛下的龍床,並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睡在上面的。
當時秦越曾經短暫地迷戀過一個外貌有些像蘇夏的女子,在他生命中最寒冷的冬季,對蘇夏的思念已經無法抑制到只要一閒下來就會覺得胸口都痛的時候,蕭莫然將那個女子送入了宮中。
秦越明明知道只是長得像而已,也明明知道即使寵幸她也只是飲鴆止渴而已。但卻無法剋制住自己伸向那張如花笑靨的手。
可是即使是在那個時候,在那名唯一有機會入過滄瀾當今皇帝陛下後宮的女子,也從未踏入過秦越的寢宮一步。
秦越初見蘇夏,那時自己明明還不知道她就是蘇夏,只以為是蘇瑾言帶入宮中的大夫,甚至還懷疑過她會不會是某些心懷不軌之徒派來的奸細。
但在蘇夏被紅蝶之毒反噬暈倒的瞬間,他卻想也未想就將她摟入懷中,甚至將她帶到了自己的寢宮中,讓她躺在了滄瀾皇帝的龍床之上。
而那時候,她甚至不是自己的寵妃,甚至只是個陌生的還在被自己懷疑的陌生女子。
秦越盯著蘇夏緊緊閉上的眼和微微顫抖的睫毛,心中突然變得柔軟得不可思議起來。
他伸手輕輕撫摸過她烏黑如雲的長髮,細膩的臉頰,高挺小巧的鼻子,長長的睫毛……最後終於落在了蘇夏嫣紅的嘴唇上面。
柔軟如絲般的觸感讓他心中一蕩,可是卻並沒有忽略掉蘇夏微微顫抖的身體。
秦越輕輕嘆了口氣,伸手脫去外衣翻身上了床,將蘇夏緊緊摟在懷中,低聲說道:“睡吧。”
在他上床摟住蘇夏的瞬間,她的身體明明突然僵硬地不可思議,但卻並沒有避開秦越摟過來的手。
明明已經緊緊咬住下唇,緊張得像是將要赴死的死士,卻一點沒有要起身逃走的意思。
秦越忍不住低低一笑,湊在蘇夏耳邊輕聲說道:“我就那麼可怕?像是吃人的妖怪?”
蘇夏仍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緊張地搖了搖頭。
秦越伸手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輕聲說道:“蘇夏,我曾經這樣摟著你入睡,整整七夜。在那七夜中,無論我想做什麼,恐怕你都無法反抗。那時我可有對你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蘇夏身體僵了僵,終於緩緩搖了搖頭。
秦越又輕嘆一聲,道:“我已經等了你三年,並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所以你不要緊張。”
他湊過去親了親蘇夏的臉頰,柔聲說道:“我只是想抱著你好好睡一覺。思念太過久長,就連你真的到了我的懷裡,也沒有一點真實感。”
秦越說著,摟住蘇夏的手又微微用力,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中,下巴靠在蘇夏的肩上,繼續說道:“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蘇夏動了動,又輕輕動了動,終於緩緩伸出手,緊緊地回抱住了秦越,低聲說道:“我在這裡。”
兩個人竟然真的只是相互摟抱著,蜷縮在溫暖柔軟的被子下面,就好像兩個終於抓到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一般,汲取著彼此的體溫,漸漸進入了夢鄉。
有宮女小心翼翼進入寢宮中,替他們放下了床上的帷帳,遮擋住燭火搖曳的光芒。
黑暗中蘇夏卻悄悄睜開了眼睛,盯著秦越朦朧的側臉,很久很久。
久到她的眼睛,都開始變得有些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