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不會像蘇夏一樣,根本就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
兩名年輕的男女深夜緊緊相擁在一起,一個還因為寒冷, 拼命往另一個懷裡鑽去,蘇夏那時候都頗為佩服秦越,在前四夜裡竟然如此坐懷不亂,再加上後來她千里相送秦越時,他從頭到尾未曾回頭看過自己一眼,所以即使後來蘇瑾言告訴蘇夏,他們高高在上的君主對她是多麼的痴心,蘇夏都不太敢相信。
即使是那一夜,秦越對她做了那些事,但蘇夏也相信,那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在寒冷的夜晚悄無聲息地凍僵而已。
她記得那一夜秦越突然落下的灼熱的吻,也記得他的溫暖有力的手掌撫過自己的肌膚時那令人戰慄的感覺,更記得他後來逐漸落滿自己全身的溫暖的吻……
可是到最後,秦越只是喘著粗氣將她緊緊摟入了懷中,聲音嘶啞地問她:“好些了嗎?”
那時蘇夏的呼吸也早已變得粗長起來,她只是就如同今天一樣,用額頭抵住他的胸膛,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她分明聽見秦越的心跳聲,在並不大的山洞裡顯得是如此突兀和有力。
她那時並不知道,就是這樣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終於將她這個紅衣女子一點一點刻入了心中。
從此,便是刻骨銘心地愛戀。
蘇夏輕輕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伏在秦越懷中低聲說道:“我當然記得。”
在這個甜蜜溫馨的時刻,她似乎並不該說一些破壞氣氛的話,可是之前那詭秘而充滿誘惑的笑聲,蘇夏確定,絕不只是為了將自己送到蘇瑾言或是秦越的床上那麼簡單。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秦越,從他懷中抬起頭來靜靜看著他,淡淡說道:“我自然記得在蒼茫山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可是我想問的問題,只有一個,昨夜我便已經問過了你。之前會說那樣的話,並不是我的本意。”
他們兩人都只穿著單薄而柔軟的內衣躺在床上,彼此分享著對方的呼吸,如同最最親密的情人一般縮在這個被帷幕隔起的小小空間裡說著悄悄話。可是蘇夏說出口的內容,卻並不是那樣討喜。
秦越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不復剛才的溫柔和甜蜜。輕輕撫摸蘇夏頭髮的手雖然並沒有變化,但卻明顯僵硬了許多。
蘇夏對他微微一笑,透過帷幕的微光淡淡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再溫柔不過。
在這樣的笑容下,秦越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淡淡說道:“你想說什麼?”
蘇夏湊過去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低聲道:“笑聲,蠱惑之術。”
她輕柔的一吻,終於讓秦越的心情重新變得輕快起來。他伸手將蘇夏再次攬在了自己懷中,安撫般說道:“有我在身邊,沒有人能再傷害到你的。”
蘇夏一怔,問道:“你知道之前的蠱惑之術。”
秦越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起,道:“施行蠱惑之術的人,必定是個中高手,自身的痕跡隱藏得滴水不漏。”他輕輕拍了拍蘇夏的肩膀,讓她放鬆下來,這才繼續說道:“我無法感覺到蠱惑之術的存在。但是我卻知道,蘇夏無論遇到怎樣的事情,都不會輕易流淚。更何況……”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澀起來,頓了頓才繼續說了下去:“更何況,是為了我而流淚。”
他已經得到了蘇夏的身體,可是他卻知道,自己離得到蘇夏的心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就算之前蘇夏會對他說出讓他抱她的話來,那其中絕大多數的原因,恐怕也只是因為感激秦越的深情不悔,但卻絕不會是因為已經愛上了他。
所以如果僅僅是因為自己想不起當年發生的事情,蘇夏就會難過得流眼淚,那秦越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就算要讓他折壽十年去換,他也心甘情願。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蘇夏。
或者說,那不會是正常的蘇夏會做出的舉動。
她的心中或許有委屈,或許有傷心,但絕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就在自己面前泣不成聲。
如果說一開始主動的蘇夏讓秦越覺得驚訝,已經有些懷疑蘇夏是不是受到了控制。那麼後來突然落淚的蘇夏,就直接讓他確定了,她絕對是中了蠱惑之術。
可是他卻趁機真正佔有了蘇夏。
秦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表現得,就像一個急不可待的登徒子一般,在蘇夏傷心哭泣的時候,在她可能被蠱惑之術控制的時候,竟然趁機抱了她,還不知饜足地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在她身上烙下只屬於自己的痕跡,就好像當年在蒼茫山脈的山洞中一般,讓她的身體,因為自己的吻,自己的手而變得熱情起來。
秦越低頭輕輕吻了吻蘇夏的頭髮,輕聲道:“對不起。”
蘇夏更加茫然,不知道他突然而來的道歉是為了什麼。
秦越的吻從她額頭滑落到她的唇角,聲音低柔地說道:“我只是情不自禁。”
蘇夏點了點頭,她是學醫的,當然知道一個正常的,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人的主動邀約時,要剋制住自己有多麼困難。
所以她壓根,就沒有要怪他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