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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1|第 1 章

左手和右手緊握在一起,止不住的顫抖著,比起上一次這樣等候在手術室外,這一次的緊張與不安彷彿被具象化以至於身邊的空氣都被凝結了,醫療儀器發出的微弱的電流聲非常緩慢地刺激著人的神經,無法安坐在椅子上,只能是將額頭抵在牆上,把自己圈在一個封閉的區域裡。

這一秒,突然很想變成愛麗絲。

腳下要是個兔子洞就好了,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

顯示手術中的燈熄滅了,移門開啟摘下口罩後看到的那張嘴唇上下輕輕一碰:“片倉,非常抱歉……”

就好像是奏起了哀樂。

穿著深色定製西裝的男人還未聽完醫生的話便一下沒站穩地向後退了一步,脖子裡早就鬆垮的領帶已經能看得出他的失態。但他卻還是強撐著冷靜地拍了拍主刀醫生的手揹回複道:“忍足你也辛苦了。”

只是身旁那位穿著依舊精緻漂亮的女人自然沒有那樣的自制力,她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開始痛哭。

——不要哭啊。

——也不要道歉啊。

——我什麼都不要。

——只要把我的彗還給我。

角落裡的人慢慢地靠著牆蹲下來,墨綠的長卷發包裹著略顯單薄的身子,低下了頭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似只要一直睜著眼睛就能讓這一切變成夢境一樣。可是躺在病床上嘴唇青紫、臉色慘白又毫無溫度的人,卻用既定事實打破這個夢境。

因為,哀樂沒有停止。

不知道彗會不會覺得冷,他走的時候外面還在下雪。

天暖了以後還是時不時會這樣想,比自己只小了兩歲的弟弟,由於先天性心髒病的原因,自小就是怕冷的,六歲時就動過一次大手術,沒想到還沒撐過十二歲便又進了手術室。只不過上次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忍足醫生,在這個冬天並沒有能再次成功。

兔子先生手中的時鐘轉過了數不盡的圈數,在無止境的兔子洞裡永恆地下墜著,眼前的所有都在變化,不變的只有不曾停止的哀樂。

抬手拂去落在頭頂的櫻花瓣,空氣裡彌漫著屬於春季的各種情愫,沒有一個是自己想要感受的。不想要紛揚熱鬧,不想要暖風和熙,不想要細雨迷濛,這個季節裡沒有什麼是冰冷的,也沒有什麼是凜冽的,關乎絕望的一切都是不被春日接納的。

那麼,至少還是該向前走了。

升入中三學校又分班,站在公示欄前輕聲念著自己的名字,結果在第一列的第二個上很快就找到了。

片倉南,三年a組2番。

幾乎沒需要多想,1番這種學號顯然只有可能是留給那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少爺的,面對這種顯而易見的答案,片倉聳了聳肩轉過身,然後輕笑出聲,看來今年就要以同班同學的身份和那家夥搶學年第一位了。

嚯呀,壓力還有點大呢。

——

|||眼鏡男→南:恭喜萬年老二阿南和king分在一個班了。

——

剛到班坐下,手提包最外層口袋裡的手機就振動起來,她將書本都擺好。一隻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訊息。隨即又塞了回去,壓根沒有回訊息的想法。就不該指望姓忍足的會有多靠譜,她在心裡白了一眼發訊息來的那位仁兄,接著翻開書堆最頂上的一本樂譜,開始了意念練琴。

——

|||鳳家老小→南姐姐:南姐姐,午飯時間要一起再合一遍下午迎新表演的曲子嗎,榊監督說他要來聽一次。

——

集中力被振動打斷,她略有些不滿地把手機扔在樂譜上,在看到來信人不是眼鏡男的時候心情才算是緩和了一點,迅速回複了一句好,便又低下頭回到剛剛練琴的狀態中去。

開學前兩日被吹奏部的顧問趕鴨子上架一般地推薦給榊太郎,原定她要表演的德彪西被臨時改成了拉威爾的鵝媽媽組曲,這也就算了。如果單單是豎琴獨奏倒也不必多煩神,主要是要演奏的第四樂章需要與提琴合奏,什麼事只要提到配合就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而另一頭收到要修改節目單的訊息的中等部學生會長跡部景吾顯然並不在意片倉的煩惱,瞥了一眼正在埋頭努力的她,跡部伸出手敲了敲她的桌面,開口道:“提前通知你,你和鳳的節目挪到第三個了。”

“什麼?”片倉停下手上的動作,毫不顧忌地反問,“不是說好我們就跟在合唱團後面第六個再出場的嗎?”

“高等部剛剛發來修改過的順序,本大爺已經把你們挪後了。不然就是第一個上場,知足吧阿南。”聽到跡部這麼說,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更應該去找隔壁樓的高等部會長宮城恭太算這一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