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必行看著他們互相指責,嘴裡惡毒的話顯不出他們心中醜惡的萬一。但是,也正是這樣,他才能無比安心的看他們去死。就算午夜夢回,面對父親詰問時,他也問心無愧。
“叔叔們,都要死了,你們還不忘狗咬狗,真是爛到骨子裡了。”
“你個小畜生,那老東西是不是你找的?”
“是又怎樣?就算沒有他,你們做下惡事,早晚也會有敗露的一天。”
三雙仇惡的眼睛盯著方必行,一副將他千刀萬剮、剜心噬肉的架勢。
方必行沒有逗留多久,他只是來炫耀勝利的,就像他們對他父親做的那樣。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父親。明明父親從未虧待他們,經商所得也從來都是公平分配。
從前那麼兄友弟恭、叔慈侄孝,轉眼間便手足相殘。
方必行走出大牢,看見瑩白的月光灑在昊陽身上,襯得他聖潔光明。
“乖徒兒,我們回去了。”
昊陽禦劍帶著方必行一刻不停的往天照趕,他要回去好好打那幫家夥的臉。
從今以後,他昊陽也是有徒弟的人了,他劍峰的傳承不會斷了。
於是,除了必要的吃飯休息外,二人都是在天上飛。
這個趕路強度對於方必行來說實屬勉強,於是,在距天照還有兩座小城、五座小山時,昊陽決定今夜還是讓孩子睡床。不然他這剛收的小徒弟,看著臉色青紫,他真怕還沒到就涼了。
“乖徒兒,吃這個,多吃點肉,喝湯,雞湯補啊。”
昊陽如今四百五十三歲,修仙到了他這階段,無需進食。只是這幾日,陪著方必行順便吃點,不好叫人不好意思。
“各位老爺夫人、公子小姐,看一看瞧一瞧吶!賣身葬父,賣身葬母了。小人今年一十又五,身強體壯,幹活利索嘞。”
樓下的叫賣聲傳到樓上,聽聲音是個中氣十足的少年郎。
方必行端著的茶杯頓在嘴邊,接著他又聽見樓下那人吆喝著,“識文斷字,會彈會唱嘞!只需八百文就能買到如此多才多藝的奴隸嘞,不虧欸,穩賺吶。”
他走到窗邊一看,街對面的路邊果真是一作書生模樣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洗的發白,臉上笑吟吟的,讓人一看就心生歡喜。
“各位老爺夫人、公子小姐……”
路邊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對著少年指指點點,有人唏噓他命運多舛;有人斥責他大逆不道,父母屍前嬉皮笑臉,不成體統。
“你還收徒弟嗎?”
“收,當然收。弟子當然是越多越好,好教我劍峰發揚光大。”
師徒倆將少年買下,第二日將亡人身軀安葬。
少年在父母墳前朝昊陽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一片紅彤彤,還沾著地下的新土。
“立書拜見師父,見過大師兄。”
那日夜裡,方必行側身睡著,聽見床的另一頭傳來細碎的嗚咽聲。
第二日出發時,果然看見陳立書眼下浮腫,一片青。
陳立書比方必行活潑的多,一站上飛劍就“嗚呼哇呼”的亂叫,一會兒拉著方必行看腳下的青山綠水,一會兒驚奇昊陽的法術。
“師父啊,能不能施個法把風隔開啊,太冷了,冷得受不了了,耳朵鼻子要掉了!”陳立書抱著方必行,哆嗦著嗓子喊。
“嗯?立書啊,你這不行啊,必行都沒有說過。”
陳立書聽了,伸著脖子看,好家夥!方必行這家夥臉都紫了!
“他哪兒是行啊?他是說不了,但凡你轉頭看看吶,這孩子都啥樣了。”
昊陽抬手一道屏障將二人罩在裡面,轉頭一看,“哎呦媽呀!孩兒你還行不,挺住啊!”
後來提起這事,昊陽心裡總有絲絲歉意,當時老大就像烏雞一樣,雖然可憐但真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