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遊蕩在鎮中,他好像隱約聞見食物的香味。
他的五感如今回來了一樣,蘇冶高興之餘也隱隱擔憂。他的鬼氣散去很多,要按照以前,他如今傷重的情況應該難以維持人形、壓制鬼氣。但這兩日他卻並未感到任何不適,除了時常感到勞累,想閉上眼睛睡覺。
蘇冶閉著眼躺在床上,呼吸間便沉沉睡去。
夢中的場景總是變化,不變的永遠是那幾個人。
蘇冶夢見了許多以前的事,那個怎麼也記不起名字的人也想起來了——呂兆安,是那人的名字。
蘇冶還未睜眼就聞見濃烈的酒氣,睜開眼就看見呂兆安和林非餘在拼酒,而且他自己手上也拿著壺喝了一半的酒。
蘇冶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就目前來看,應該還過得去。
只見自己彎腰拍拍地上四仰八叉的紅衣公子,“道遊,道遊。”
怎麼腳邊還睡了一個啊?
“蘇冶”跨過地上的薛道遊,走到喝得面紅耳赤的二人旁邊,“小安子,林非餘,你倆別喝了。起來我們回去了,道遊都喝醉了。”
“蘇冶”費勁巴拉的勸了半天,兩人沒一個聽的。他的耐心已經耗完了,站起身踢了林非餘一腳,一把薅過呂兆安手裡的酒壺,“喝喝喝,喝死你們算了。”
說完,轉身架起地上的薛道遊走了。
送回薛道遊後,他又回來了。畢竟不可能真的任由兩人在外面過夜,要是他們還清醒無所謂,可現在就是不清醒的時候。萬一出點事兒,他可受不了。
原是幾人見此處風景好,又是個晴朗日子,晚上的星格外多、亮。於是他們就提了一堆酒,三更半夜發了瘋跑到山頂來。
“蘇冶”一邊往山上趕,一邊罵罵咧咧,“一個兩個的沒出息,才喝一壺就倒了,之前不還說二斤開胃,十斤微醺。早知道就別亂說啊,充什麼大頭?”
“蘇冶”望著地上亂爬的二人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在原先坐著的石頭上坐下,拿起地上沒喝完的酒一壺一壺的慢慢喝,都是花了錢的,不能浪費了。
眼看林非餘要掉下山崖,他隨手一揮在崖邊設了一個屏障將人攔了回來。
不愧是我,這酒量怎麼這麼好。
蘇冶暗自得意。
這邊“蘇冶”一個人賞著夜,喝著小酒,那邊呂兆安歪歪扭扭的朝他走來。
離他還有幾步時,實在站不穩了倒在地上,便慢慢的爬到他腳邊。
蘇冶好奇,就這兩天夢到的呂兆安來看,他一直是個克己守禮、不茍言笑的人,現在的醉態已然讓人大吃一驚。蘇冶實在想不出他是要做什麼?
呂兆安扶著他的腿撐起身子,抬頭望著他,兩頰酡紅,比三月的桃花更豔;眼神水瑩瑩的,比春潭的水還深。
再加上呂兆安本身就是個正氣十足的長相,這一時的失態更顯得彌足珍貴,襯得他活脫脫像個山野精怪。
蘇冶清楚的聽見耳中自己雷鳴般的心跳聲,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身子下意識往後放。
呂兆安迷糊的笑著,原本剛毅的臉龐一下變得柔和。
“蘇冶”伸出手摸著他的臉,“呂兆安?你醉了。”
呂兆安還是笑著搖搖頭,拉著他的手慢慢將衣袖推到手肘處。
這時蘇冶也不知他究竟為何這樣做,只覺得以後千萬不能讓他喝酒了,不然耍起酒瘋來太考驗人了。
下一刻,呂兆安用力咬在他的手臂上,蘇冶吃痛,夢境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