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第二

月亮高懸在枝頭，不時吹過颼颼涼風，林間偶爾傳來飛鳥的叫聲。

安非走在河邊的小道上，心裡直犯嘀咕。

也沒聽師兄們說過山下有河啊，這水是從哪裡來的，又流到哪裡去呢？

安非一直順著流水，往離開的方向走。他抬起手抹幹淨臉上的冷汗。

這個地方邪門的很。他已經在這裡轉了一天了，而且他感覺到身體裡的靈力在一點一點的消散，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吸去了。

安非拔出腰間佩劍，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個轉彎。這是這條筆直小道上的第一個轉彎。安非激動之餘不免有些遲疑。

他躡手躡腳的，貼著土坡往前走。

嗬。

什麼也沒有，土坡後依舊是蜿蜒曲折的寂靜不見盡頭的河流；河灘上長著一棵彎曲的枯樹，樹冠被雷劈的只靠著一點樹皮藕斷絲連。

安非走近，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老樹的樹幹已經空了，高處的樹冠也搖搖欲墜。

他沒管，他也管不了，他沒學過如何救治草木。

將就河水洗了把臉，安非就抱著劍靠著老樹睡了。他實在太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周身越來越冷，安非直打哆嗦。調動體內靈力，卻發現丹田早已空空如也。

他睜開眼，只覺得這月亮離他很近。感受到指尖流過的水，他猛地坐起身。

我怎麼在水裡？

他在周圍急切地摸索著。

我劍呢？

“你在找這個嗎？”

一道尖銳的直擊靈魂的聲音毫無徵兆的響起，接著，一把反著月光的滴著水的劍飄到安非面前。

安非抬頭握住自己的劍，遲疑的轉頭。

只見在他十步的開外距離處，一個人正詭異的歪著頭盯著他。

安非嚥了咽口水，站起身對那人恭敬的行了個禮。

“多謝道友，這正是在下的佩劍。”

一息之間，一隻腫脹的、黏膩的、凜冽的手將他扶起。

待他起身看清眼前的人，手中的劍剎那間刺出。

那哪兒是熱心的道友啊，明明就是討命的鬼——那鬼的頭倒在肩上，被頸上的皮子吊著，還嘀嗒嘀嗒的往水裡滴乳白色的水，簡直就是個發黴的青面饅頭。

安非舉劍指著他，一邊往岸上退一邊喝道，“大膽，何方鬼怪竟敢在我天照門下作惡！”

那鬼往後退了一步，平靜的看著安非的動作，右手一抬，安非就被一陣大風刮到岸上。

“我幫你撿了劍，你就這麼對我？你們天照門的人都是這般無禮之徒？”

安非想要起身，但這好似長手一般，死死的拉著他。見掙紮無用，安非也安分下來。

“哼，你這妖怪，要不是你把我騙進這個鬼地方，怎麼會讓你給我撿劍？”

現在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十有八九這裡的一切都是幻境。緣不怪他一直走不出去，體內的靈力莫名其妙的流逝。

“那又怎麼樣？你們天照門的果然都是一群不講道理的。”

“？”

“你亂說什麼？我師父師兄都是正直、心懷大義之人，你這妖怪竟然口出不遜。”

安非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前面扔去，可惜身上似有千斤重擔，使不上什麼勁兒。

那鬼走近，用力踩在安非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