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開口處像是撒在墨色中金箔,明亮而耀眼。恆古摟緊身邊的人,如同一條靈活的魚,眨眼鑽進了光芒中。
隨後,這道難得的、夾縫中的光剎那間消失不見了。
「總要有人作為鑰匙開啟一條生路。」楊錫遲看著天上一閃而逝的兩個黑點,「這是檀城百姓們的生路,亦是這時
局的生路。」
踩在斷肢上的感覺很怪異。
本覺得十分僵硬,可踩下去卻棉花一樣柔軟地塌陷下去,變成一堆肉糜。
黑暗中,靈華向前摸索著。熱鬧的檀城已變得死寂,只有不斷下落的斷肢砸出「砰砰」的聲響。
腳下的腐血粘稠腥臭,可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任何一處空地可以落腳。
「啊——不要!不要過來!」
男人的慘叫聲在靜謐中格外刺耳,靈華的心徒然提起,緩步尋著聲源走去。
推門而入,一個身披斗篷的人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百姓。
「我是這裡最後一個清醒的人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為什麼……要對我們這樣趕盡殺絕……」
斗篷人的側臉被長長的髮絲擋了個嚴實,聲音扭曲而沙啞:「因為你們,都是我的食物,食物還要什麼清醒?清醒只會讓你更痛苦——」
斗篷人的臉轉了過來,長至胸前的黑髮遮住了她全部的面容,可嗜血的紅眸依舊透過層層黑暗亮得不可思議。
這雙只有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靈華:「你說對嗎?」
眼前瞬間只有模糊。
天地一片昏暗,一陣濃郁的血腥味湧入鼻腔,靈華皺皺眉頭醒了過來。
適才發生了什麼?
與那斗篷人對視了一眼便毫無知覺了,這般強大的能力,此人是何來路?
而且為何,這人能在鑑心鏡中看到自己,甚至還能窺破,對方竟是此等厲害人物嗎?
思慮煩憂地睜開眼,她看到自己正漂浮在一條血河之上,周圍散亂地擺放著許多白色瓷碟,碟子上整齊碼放著切成片的內臟,還有殘存著血液的腿肉和胳膊。
靈華嚇了一跳,垂首看去發覺自己也屈膝坐在一個盤子上。她努力平復心情環視了一週,沒有看到任何人。
絕不能坐以待斃。
站起身跑下盤子,催動靈力將身體浮起正要踏入血河,卻不想一隻冷冰冰的手將她的手腕鉗制住。
「你要去哪裡?」
「沒有感情的肉是一攤死肉,沒有恐懼的血是毫無味道的死血。
想要食你的肉、飲你的血,才不會這樣簡單地讓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