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師侄還有些事去辦,先行一步。」說罷便大步流星地、逃也一般地離開了。
楊錫遲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面色深沉地看向那團被揉得發爛的紙:「你是誰?」
殘像慢慢褪去,靈華睜開眼坐到蒲團上,看向趙濟安寫字的位置。
「他是誰?」靈華摸了摸這張桌子,上面彷彿還有沒幹便被揉花了的墨跡。
恆古此刻也收回手指,湊到靈華身邊問道:「楊老道為什麼這麼說?他一向都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靈華思索道:「可見楊道長彼時並不清楚趙濟安身上有何貓膩,但他特意將此事講與你聽,便是隻有一個意思。」
「什麼意思?」
「便是他要我們去查明白
。」
很快便到了楊錫遲帶領江湖眾人出發的時刻,清遊門剩下的所有初階弟子紛紛跑到下山處相送,眾人皆是憂心忡忡。
三位長老立於眾人身前,其中一位拿出一個木盒,輕輕將蓋子開啟,裡面放了滿滿的咒符:「這是平安咒,可擋災禍消厄運,大家一人一個,都平平安安地回來。」
長老說完便唸了口訣,盒中符咒魚貫而出,雪花般飄在每人的手中。
此時,謝千蘊站於臺階之上遠遠俯視著所有人,不知真假地一臉擔憂道:「諸位一路小心,謝某在此等著大家的好訊息。」
楊錫遲上前一步回應道:「長老們、謝代掌門請放心,我等定平安歸來。」
謝千蘊的表情有些凝固,仍是扯出一抹笑容:「如此便是最好。」
他並沒有回應,反而抬眼看向遠處的恆古與靈華,僅是短暫的一眼,便迅速移開視線,帶著身後的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啟程下山。
此間趙濟安始終沒有出現,如同消失了一般,只流傳在與謝千蘊有關的傳言裡,不曾讓人窺見其真身。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偌大的清遊門裡只餘長老們和十數名弟子,越是到了夜裡,越是顯得空蕩幽靜。
恆古鋪好被子,將屋裡的碳火翻了個兒,一骨碌滾到床上抱著被子唸叨:「過了兩天了,還有三天。靈華,你說我們能成功嗎?」
靈華從鏡前回身問道:「何為成功,何為失敗呢?」
「當然是查明白原委收回殘鏡,再保護好清遊門的安全,然後再度過三日後的危機就是成功。失敗嘛……萬一我們死了,那一定就是失敗了。」恆古將臉埋在被子裡,「你緊張嗎?」
「還有三日,若說沒有緊迫感是假的,可即便收不回殘鏡,我們也要保護好清遊門,這比收回殘鏡更重要。」
靈華說著,便注入靈力將鑑心鏡開啟,鏡面上寧絮荷蹦蹦跳跳地藏到謝千蘊房間的窗戶底下,拿出一個熱乎乎的地瓜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不多時,謝千蘊收拾停當開啟門,花枝招展地出門去了,寧絮荷看看四周,也跟了上去。
房間內只留下了趙濟安一人。
夜深了,伴著強勁的山風,房間裡唯一的燈光也已熄滅,而謝千蘊仍沒有回來。
冬夜裡的山風似是野獸的呼號,聽得人心中膽怯不已。忽然,房中的燈亮了起來,一陣陣壓抑的哀嚎聲從屋內傳來,隨後變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