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點力氣拽斷附近的血管,一顆完整的心被剖了出來,這心臟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何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仍帶著疑問細微地跳動。
碧湖張嘴咬下一口,連肉帶汁一起下嚥,良善之人天然的清香混合溫熱的血刺激著她
的每一顆味蕾。
太好吃了。
兩三口心臟便吃完了。
她撕開其他部位,開始了只屬於她的饕餮盛宴。
當啃完最後一塊可以食用的肉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她驚愕地扔下手中的肉骨,頓時陷入一種難以自洽的扭曲之中。
「我還是做了……」她的眼裡蓄滿淚水,「我是個壞人。」
流著淚將白骨埋到一旁的草垛裡,呆呆地注視了許久,不經意一瞥才發現地上還有個荷包,她默默把荷包放回了屍骨旁邊。
「對不起……」低頭看著滿是鮮血的雙手,愧疚地跪倒在草垛旁啜泣,「是我的錯……」
還欲說些什麼,偏僻的巷口卻傳來了腳步聲。碧湖心虛地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和染上血跡的衣服,這樣的形象,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恐懼吧?
她連忙起身撒腿便跑,聽著腳步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著急。慌不擇路地左拐右拐居然發現一個雞舍,裡面十來只雞正在吃食,她想也沒想就鑽入籬笆,尋了個大竹筐矇住頭躲了進去,激起一陣騷動。
然而那步伐似乎沒有饒過她的意思,似乎停在不遠處交談起來。
「師姐,你說這法子有用嗎?師兄會不會怨我們沒去救他?」
「怕什麼?他給我們傳信的時候,我們也走走樣子去尋了,只不過沒尋到罷了,就此怨恨上我們也太無理取鬧了。」
「師姐說的對,我們只要稍微哄哄他,他就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對我們。」
「所以才要用剩下的錢買只雞,一會兒尋個酒家給煲成湯,回頭告訴他是我們做的,他必定十分感動。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在他心裡留個好印象,最好再發生些什麼,我以後的地位就穩了。」
說話間,有人敲了敲門,碧湖將竹筐掀開一個角,看到一男子開啟門收了銀子,隨後擼起袖子向她的方向走來。
遭了!碧湖提心吊膽起來,怎麼會有人來抓她?絕不可以讓人發現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若是問起來血跡,她要如何回答?
若是說了實話,恐怕她在別人眼中就是恐怖的魔頭,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壞蛋了!不可以,她還想在翠湖以外的地方好好玩玩,還想跟成恆川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呢。
再從縫隙中向外望,男子已然做好了前撲的姿勢向她越靠越近。
碧湖的心揪了起來,全身的汗毛彷彿炸開,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下已經難以去分辨如何對她來講是最有利。
她慌不擇法地盯住筐邊的一隻雞,那雞如同凍住一般靜止,勾勾手指,便移動了過來。碧湖狠下心將手伸到外面去把雞捉到筐裡,一下擰斷雞脖,指尖拉拽霎時將雞身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男子聽到聲音,從袖中拿出匕首一把將竹筐掀開,不由分說地劃了下去。碧湖急忙用右手格擋,卻吃痛悶哼一聲。
男子這才看清,竹筐裡蹲著一名頭髮散亂、滿身是血的女子,嘴邊還有殘餘的血跡。
謝千蘊驚訝地叫起來,上前打量著道:「你是……你是成師兄帶回來的那個人!」
楚淳溪更是咋呼地上前一把奪過慘死的雞,似是抓住了碧湖的把柄一般得意:「你居然喝血吃生肉,真不愧是個野人,我一開始果然沒說錯。」
謝千蘊此時也反應過來,在一旁冷嘲熱諷地幫腔:「我說你呀,趁早離開成師兄,若你答應,這隻雞就當我買下了,永遠替你保守吃生雞的秘密,怎麼樣?」